酒馆里顿时一片哗然,这样的骗术也能骗到这么多的银子,干脆每个人捏几个糖人出来卖算了。
季凌禾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红着双眼连连道谢,将手上糖人递过去,声音颤抖。
“谢谢您,您将这糖人全拿去吧。”
宋辞那张俊美的容颜只淡淡一笑,抿了口茶:“这么多我也吃不了,一串便已足够。”
随机伸手轻巧一摘,眼波淡淡打量着手中糖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做的倒是蛮可爱的。”
而后,也不顾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自顾自地要下一口,微扬嘴角:“味道不错,我很喜欢。”
季凌禾就这样一直怔怔地望着他,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似有无穷的情绪想要表达。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在她的泪眼朦胧中,只看到他向他递过来一块手帕,旁若无人地对她说道:“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爷爷做了一辈子糖人,甜腻了一生,总该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不是?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不过总会好起来的,酸甜苦辣都尝过之后,还是会恢复回原本香甜的好日子的,你说对不?”
他的声音那样动听,不疾不徐,,羽毛一般,拂过她的心间。
好像就是从那天起,季凌禾的心中被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一点一点地生根发芽。
他住进了她的心里,一住就是好长好长时间。
爱情啊,总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从那天以后,季凌禾就默默地将这个男人记在了心里。
可是对于宋辞呢。他倒是没有多大的在意,即便人家小姑娘说,今后一定会把他给予过的恩惠全部还给她,但宋辞却不在意,因为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人世转头便能忘记的一场匆匆相逢。
可是季凌禾的爷爷,最终还是没能挨过这冰冷的冬日。
他被季凌禾葬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时候,安详地里去,走得没有什么痛苦,闭上眼的时候,嘴角还微微扬着,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爷爷走前,还特别嘱咐季凌禾,让她一定要好好继承家族的产业,把捏唐人的手艺发扬光大,努力坚持下去。
季凌禾谨遵爷爷的教诲,想要好好学习捏糖人的手艺,无奈她原本就不够聪明,以前的心思又全部都在裁剪制衣上面,导致现在对捏糖人一点了解也没有。
从前有没有跟爷爷认真学习,导致她现在学什么都晚了半步。
她要从最基本的调制糖浆开始,这看上去简单,却不是简单的活儿,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还有品尝无数的糖浆才能做出真正好喝的糖浆来。
季凌禾日复一日地在家里熬制着,自己做自己品,那么浓郁的糖浆,自己喝进去,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终于被折磨成了快要两百斤重的胖姑娘了。
可是这些却让季凌禾成功了,她终于熬成了只有她才能做出来的糖浆,有了专属于她的味道,她做到了,完成了爷爷的嘱托,她成功了。
即便付出的代价是无比惨痛的。
季家的糖人重新再这个偏僻的小县城火了一把,这让她在金陵的父母都有所耳闻,匆匆赶回来看她。
说是回来看她,其实不过是想要她手里的关于熬制糖浆的方法罢了。
许久未见的女儿,忽然变得成个二百斤重的大胖子,这让这对夫妻很恼火,今后还指望着她能给给季家谋个好的靠山,现如今这副模样,莫说是那些富贵的公子了,就算是穷人家的傻小子,恐怕看了都嫌弃的要死。
所以他们想尽办法想要帮助季凌禾减肥,无奈坚持了许久,终究没有什么成效。
毕竟季凌禾本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她还不想嫁人。
因为那个人,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她想如果有下回,如果在让她遇见他,一定鼓起勇气来问他的名字,即便只是点头之交,她都乐得其所。
她默默地憧憬着,却没有想到,秋风落叶,变故来的那样猝不及防。
季凌禾又一次遇见宋辞,是在郊外的山脚下。
那是个在平常不过的黄昏,原本出来采花蜜的季凌禾,忽然瞥到一抹单薄的背影,衣衫褴褛地躺在那里。
她走过去,轻轻将那身子翻过来,看见那张脸时,犹如一盆冷水将她从头到脚浇灌而下。
她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认得那温润如玉的面庞。
不敢将他带回家,甚至扶着他回到城里去找个大夫瞧瞧的勇气都没有。比较县城太人多眼杂,这样明目张胆地带个男人回去,她恐怕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吧。
虽然她不在乎自己早就臭名远扬的名声,但她父母却在意的很。
季凌禾找了个究竟的山洞,好好将他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