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和莫家决裂，但意外收获却是欧阳漓死了，原以为只要按兵不动，等朝廷上那些心有异样的人相互争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方家再出现坐收渔翁之利，却不料赫连铸忽然回金陵，还带回来最强大的军队。

即便现在半路被自己的人手陷害拦截，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又爆出欧阳漓没有死，不光没死还在暗中静静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费尽力气得知他的下落，又因为忽然出逃的苏念菡，坏了这最重要的一步。

无论最后如何，他方家和欧阳家争斗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结果了。

“老爷，少爷。”家丁从前院赶来，鞠躬行礼，恭敬地禀报着：“梅将军前来拜访，在前厅候着了。”

听此，方持渊眉心微皱，眼下如此紧要的关头，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方府，若是被周围被别人安放的眼线查探，岂不是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去看看。”方淮却很淡定，绕过地上狼藉的茶盏，抖抖衣袖便踏出了屋子，脸色惨白着，可身躯却笔挺着，一点儿没有病榻中的那种虚弱的状态。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早就浸湿内里的冷汗，和痛到发麻的伤口，只是这些难受和痛苦，都没有心上的伤来的痛彻心扉。

踏过微风扬起的长廊，朝着前厅走去，梅无锋正焦灼地在那里来回踱步。听到脚步声，望去，看见方淮和方持渊的时候，忙走过去开口：“怎么样了？旧宫那边有消息吗？”

方淮摇摇头，径直绕过梅无锋，碰巧丫鬟泡好茶过来，他拿起食盘上的茶杯，递给梅无锋，神色漠然：“别着急，先喝杯茶润润嗓。”

“怎么能不着急？欧阳漓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若是让赫连铸的部队进金陵，欧阳漓有了强大的支持，我们就完了！”

梅无锋没有接下茶杯，方淮便自己浅浅抿了一口，唇角勾着邪魅的笑意，回身，看见父亲坐在主椅上，转身，坐在一旁的偏倚上面，淡定平静：“就算欧阳漓回来又能如何？他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做过什么，造反？这可是大罪，我方家好歹也是两朝元老，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拿我们没有办法。”

这个道理梅无锋怎会不懂，想起自己的莽撞，他忽然心虚垂头，重重落下一声叹息：“可是……”顿了顿，鼓足勇气，才声音低沉着开口：“可是我已经和赫连铸正面交手了。”

“什么！”方淮猛地站起来，这个梅无锋，怎能做这样没脑子的事情？且不说欧阳漓，就是赫连老将军，他拥有上朝老皇帝的特赐金棒，上打昏君，下打奸臣，明目张胆地和他们作对，怕是之后的路都不好走了。

“不是告诉过你，没看到欧阳漓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切不能暴露身份吗？！你怎么会……”胸腔被徒然而生的怒火烧得生疼，下一瞬，方淮便弓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脚步虚浮，踉跄着又跌回到椅子上。

“咳咳咳咳……”喉咙间翻腾着浓重的血腥味道，方持渊惊得起身，丫鬟也忙凑过来伸手想帮他轻拍后背，但都被方淮拒绝了。

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则抬在半空，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和靠近。

“我……咳咳咳……我没事……”

方淮脸色惨白，此刻面如死灰，近乎昏厥。但那一双黑瞳，却剧烈烧着那股不甘和冷冽，这个世上，还没有他方淮做不到的事情。反正一路走来遇到的错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这一个。

缓和了一会儿，方淮重新平静下来，淡淡地开口，但声音又比方才沙哑了许多，像是被撕裂了嗓子，哑极了。

“你和赫连铸，如何正面交手了？”

梅无锋自始至终不敢看方淮的眼睛，除了自己内心的自责愧疚，更多的是心慌和害怕。

现在他们梅家已经走错这一步，在这个特殊的时机成了朝堂上的众矢之的，在一众想要分取新帝一杯羹的家族里，率先出了头，但很快，枪打出头鸟，所以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唯一的希望就是方淮，只要他们愿意帮他们，那梅家至少还有些希望，他把梅家全部的希望押注在方淮身上，并且相信，方淮不会不管他们的。

比较他妹妹养有皇子，只有辅佐他上位，才能完确保他们两家今后的繁荣。

只是他不懂，方淮的打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欧阳家的人继续继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