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她从马车上下来时,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水坑里,扬起一串水花,惊的身旁小丫鬟惊叫一声上前去扶,声音惊动屋子里的管家,开了门,看见倒在血水里的萧淑妃,吓了一跳。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管家忙叫了人手来把她搀扶进去,她身子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随便一阵小风就能把她吹走,更别说是这样狂风大作的天气,恐怕,这样的暴风雨能直接把她撕碎了。
方持渊闻声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湿漉漉浑身是血的淮欢,心里一沉,根本慌的话都说不清楚,只面色发白地走过去,从管家手里接过她,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别拆管家去看看,府邸周围有没有什么闲人眼线。
郎中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丫鬟们先伺候着帮萧淑妃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直昏昏沉沉的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是她的孩子,孩子……
慌乱间一把抓住方持渊的袖子,眼神涣散着根本瞧不出他是谁。只一遍一遍的喊:“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原本热切关爱地眼神,原本滚烫握着她手的那双手,不消片刻,就这样凉了下去。
方持渊身子一僵,落在她身上那担心的眼神转而就变成伤心,痛苦的神色加他僵直着收回去的手,让淮欢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汇聚回来。
她看清楚了,自己抓着的这个人,是当朝五品大员,方持渊方大人。她只能把他当成放方大人,从她进宫开始,从她下决心要为技西戎族报仇开始,就只能将他当成方大人。
此刻的方持渊,一身深蓝色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黑鹰霸气不失稳重。
淮欢恍惚将觉得陌生,却又无比熟悉。
她有多久没看过他穿这样的便装了?每次见面永远只是他穿着汉人官服的样子,即便平日里有消息要转达,也只是找内应转达,从不亲自出面。
只是眼下,不是他们回顾从前的时刻。
“你让我救你和欧阳厉的孩子?”方持渊平复了很久,才让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听上去情绪没有激动的太夸张。
“可是我们的孩子呢,如果我救了他,可能会让我们的孩子蒙受不幸。”若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方淮一定逃脱不了。
淮欢忽然沉默,眼泪无声地往下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停不下来。她惨白着一张脸,嘴唇也没有一点儿颜色。看上去毫无生机。
“淮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汉人皇帝了。”从他知道她怀孕开始,从他每次下朝偶然撞见和皇上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萧淑妃开始,他心里就有这个怀疑了。
看得出来,他强压着自己的怒火,除了生气,方持渊更多的是伤心和绝望,他不相信自己那么相信那么深爱的女人会爱上别的男人,他一直安慰自己麻痹自己,可是现在,当她哭着求自己救救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的时候,方淮的心就像被无数根刺扎着一般,痛的反反复复,不会间断。
这样的痛苦已经折磨了他很久很久,快让他发狂,每次看见那个狗皇帝和自己深爱的女人在一起,他就恨不能冲上去把他大卸八块。
可淮欢心里却无法理解他的愤怒,只一遍一遍地告诉他:“那是我的孩子啊,那是我的孩子啊……”
方持渊眼神哀痛冰冷,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说:“那是你和汉人皇帝的孩子。”
至此,抓着方持渊衣袖的手,终于松了下来。淮欢以为他不会不管的,以为他会帮她的,可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罢了,从他进宫开始,一切都变了。
可是,淮欢真的没有办法,现在除了方持渊,没有人能救她的孩子了。
就算心彻底冷了,彻底死了,她还是要经全力为她的孩子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可是他还那么小,他还没满月啊怎么能……”说着,淮欢起身,在方持渊惊讶的目光下从床上走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下去。
“我求求你,就当看以前的情面,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方持渊没有拦着她,是因为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跪,这一跪,更是让方持渊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为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你把自己弄成这样,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