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字还未出口,便觉有什么东西从上头垂落下来,傅铮走在他身畔,察觉不对,抬手一扯,电光火石间,小傅终于反应过来孟时刚刚要同他说些什么。
然而为时已晚,随着傅铮手起绳落,上头悬着的一只铁笼兜头落下,正将两人罩在其中。
走在后头的易然顿住脚步,瞠目结舌地瞧着面前的一幕,半晌,抬手捂住胸口,愕然望向孟时:“这是…”
孟时道:“事已至此,夫人也不必隐瞒了,傅兄眼下身在何处?”
易然指了指铁笼里的小傅:“那就是你傅兄。”
“夫人就不必骗我了,傅兄亲手画下机关图,道是若他有何不测,让我相机行事。”
易然按了按额角:“你傅兄可能是把这宗事给忘了。”
小傅花了好一番口舌才让孟时相信自己便是他傅兄,他顶着庭院中的瑟瑟寒风道:“现下能把锁打开了吗?”
孟时走上前去,在袖中摸了半晌,恍然道:“钥匙按照你的嘱咐,扔去后院的水井里头了。”
小傅:“”
眼下夜色已深,无法找匠人帮忙开锁了,只能等明日早上再作计较。易然瞧着黑着脸的老傅和面色同样不大好的小傅,分外担忧他们在里头掐起来。
庆幸的是两人尚算平静,傅铮甚至还同易然要了个棋盘,准备同小傅手谈一局。是夜,两人在萧萧夜风中裹着棉被下棋。
小傅落下一子:“你们过几日便要回去了?”
不多时,棋盘上添了一颗白子,地面上多了一行字:“不错。”
小傅握着棋子沉吟:“先前我书房里那封警告信是你写的吧?”
对面半晌没有动静,小傅抽了抽嘴角:“得了,别装了。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见之不忘,思之如狂。那时我万万没想到,三年之后的自己会如此骚气。”
傅铮:“”
小傅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继续道:“如此说来,你同易然成了两次亲,合了一次离,如今怕不是还在拉个小手还要脸红的阶段?”
傅铮:“”
小傅真诚地叹了口气:“兄弟,你那些话写给我看没用,你得写给易然,对了,有空可以带她出去看个星星什么的,再送些姑娘家都比较喜欢的小玩意。”
傅铮慨叹着瞧了小傅一眼,抬手写道:“你只掌握了理论,今日我便来教你一二吧。”
小傅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傅铮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经验悉数传授给小傅,这样可以避免他走很多弯路。于是他握着树枝写道:“易然喜欢可爱的东西,譬如木雕的小猪,上次我送给她,她惊喜得爱不释手。还有,姑娘家都喜欢口脂,但是考虑到礼物这东西要挑选得独一无二,我建议你可以选择那种比较娇艳的粉色。”
见小傅有些懵懂地点头,傅铮露出些孺子可教的欣慰,继续进行自己的言传身教:“至于你说的看星星,这个确实是一个很是可行的想法,但是一定注意不要走错地方,还有,如果能给她吹奏一曲,能增添不少意境。”
小傅对最后一句话提出了质疑:“上次我同易然合奏过一曲,效果好像不太好,还把孟时家的小雪惊到了,险些伤了易然。”
孟时家的小雪?傅铮思忖片刻,在他的印象中,那是只乖驯温顺的黑犬,每次见到他就晃着尾巴蹭来蹭去,小傅这是对它做了什么?
思忖片刻,他写道:“若我猜得不错,这是因你曲中的情感不够真挚的缘故。乐曲讲求以情动人,你首先得让这份感情打动自己,进而再让它去打动别人,都说万物有灵,只要你的曲中有情,万物皆会感知到的。”
小傅没有听懂这番分外玄学的说辞,清了清嗓子:“所以这是我技艺不精的缘故吗?”
傅铮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写道:“不,是因为你的心不够诚。”
小傅盯着那行字半晌,表示受教。
傅铮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还有诸多事想提点小傅,瞧着微熹的天色,他决定挑重点的来说:“这三年里,切记要同易尚书搞好关系,翁婿关系很重要,若你把他老人家得罪了…”
他想了想易尚书给自己准备的那一大桌菜,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后果很是不妙。”
不待小傅答话,他又补充道:“还有,孟时于感情一途上颇有些心得,若你遇到了什么困惑之处,可以请他相助。”
小傅斟酌道:“孟时自己尚且打着光棍,你确定他懂得这些?”
傅铮瞥了小傅一眼,果然是年轻人,不肯相信他的经验之谈,他还能坑自己不成?
想到此处,他刷刷几笔:“我与你所言,皆是亲身经历所得,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