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母女两个干活还是很卖力的。
先是把十多个苇草席子和竹面席子都刷洗好了,沿墙立着晾晒,又开始洗刷被褥。
都是大件儿的东西,这活儿一个人不好干。
叶家母女两个,咬牙配合着拧干。
洗被套也算是个力气活儿。
最吃力的地方,杨嫂子也上手帮着拧了几把,这个活计,江家平时都不舍得让自己干,单薄衣服可以顺手洗洗,大件被褥都是等杂工上门。
杨嫂子想想就感动。
叶太太谢过杨嫂子,继续埋头苦干。
叶小妹还有些多余的精神,夸赞着说:“你们家这个水井,真是好呀,我从来没见过的,这是洋货?”
杨嫂子不想多说:“我也不知道这些,好用就行。”
叶太太母女搬到这松江府来也有了一段时间,和仙女镇那里随手就在就家门口河道洗衣服不同,松江府这边取水十分困难。
今天这主家后院子这口井,竟然都不用手提,直接是一个木头的压杆,可以将井水压出来,十分省力。
其实这是江小月的改进,很常见的一个压水的原理,比传统的直接手提还有摇麻绳轱辘,都省力很多。
到了中午,杨嫂子纠结了片刻,就提供了白米饭给叶家母女吃。
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叶家都是好米,没有陈米。
配菜是一碗蒸豆腐,一碗蒸鱼。
叶家母女默默地都吃了,因为干活出了力气。
其实这段时间,她们吃的还不算受委屈,毕竟都有多余的汉堡可以喂鸡养猪,可见食物还是很丰盛的,只是情绪压抑,受着奇怪的委屈。
到下午,前院后院都挂满了洗好的被褥,满院子皂角清香味儿。
活儿还真是没少干。
恰好这是,江小月就和江师母赴宴回来了。
杨嫂子慌忙开门迎接,压着声音汇报了。
江师母和江小月都是哭笑不得,既然碰巧遇到了她们,那也没有躲着的道理,何况是自己家,怎么躲?
只能把叶家母女从后院叫过来,多加几个铜板,给她们结算了工钱。
叶太太一看,主家竟然是江家,顿时又吃惊又尴尬,最后到底还是有些年纪了,脸皮也厚,就硬挺住了,又开始执意不收工钱。
她嘴巴有些哆嗦着说道:“江秀才帮了我们家,我们干一天活儿也是应该的,怎么能收工钱。”
江师母亲自将工钱塞到她手里:“一码是一码,你们辛苦了这一天,怎么好白忙活!”
叶太太来回推辞了几遍,就只能收了。
叶小妹这个时候,都不看江小月了。她的目标转移,因为小黑九刚到仙女镇的时候,也去钱师母那里学认字,两人也算做了几天同学。
如今叶小妹看着小黑九是个丫头,居然也混成了穿金戴银的人,自己反而成了浆洗丫头,顿时难过的低头掉下眼泪儿来。
江师母绝口不提江秀才前阵子遇到并警告叶俊的事情,跟叶太太叙了一回分开后的家常。
才知道叶家当初离开仙女镇的离奇经历。
她们竟然去了一趟上海滩的十里洋场,还娶了个南洋媳妇儿回来,媳妇还就住在这条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