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什,移开自己的脚步,低下头看去。
一滴水珠正正从伞盖尖端的柄上颤颤巍巍滴下去,落进一滩黑『色』的肉团粘『液』中,肉团上的薄膜鼓动,似乎有什东西要从上面冒出来。
它全身无,却有声音从里面传出,亲热的喊着一个名字:“融灯。”
“啊……”仿佛从嗓子里发出的沙哑扭曲的嗝鸣自耳边响起,一只粘腻湿软的手搭在了沈岳溪的肩膀上,此时的祂,已经能发出一些人类的语言课:“融……融灯。”
“融灯……”藏着湿冷腥气的气喷洒在沈岳溪脸颊旁边,冰冷道:“他……喜欢……你……”
沈岳溪取出寒雪往后劈去。
他转过身时,人已经倒在地上,身体自中间分离成两半,密密麻麻的眼珠柔软的肉肢布满人的身体中,因为寄宿的宿主身体被切断,些恶心的玩意像是有生命的从宿主身体里流了出来,血红的瞳孔盯住他,朝他缓慢攀爬了过来,眼神充满了狂热贪欲,还有无尽的纯粹恶意。
“融灯……”
“融灯……”
“想要……融灯……也喜欢……我”
“融灯……啊……”
盯着这些可怕的东西,沈岳溪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某种东西在消融崩溃,他轻声开:“辈,你还在吗?”
没有听见系统回应。
他的瞳眸逐渐涣散,寒雪从手中落了下来,身体也慢慢失去控制软了下去,垂首跪在染着水『液』的地上。
一把伞也滚到了一边,被粘稠的肉肢碾过,脆弱的伞骨从中折成两段。
数不清的眼珠肉团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
雨越下越大,打得院子里的花弯下了枝,连株盛开的桃花树,也被打下不少粉嫩的花瓣,与着草叶泥土混在一起,难抬起半分。
穿着天衡宗亲传弟子衣袍的昳丽少年站在门,手里拿着一把似冰霜铸的剑,剑鞘背在身后,指尖在剑锋上轻柔的抹了过去。
他站在房门了一会儿。
嘎吱,门开了。
有人脚步迟钝宛如生婴儿的走了出来,人穿着他样的衣袍,垂着的面容也他万分相似,身后还背着寒雪。
“融灯……”
“融灯……”
他嘴里仿佛只会念叨这个名字,声音柔意中又参杂几分蜂糖的甜腻,除此之外,多的是一种奇妙诡异的混沌。
沈岳溪抬眼,手中的剑穿透了人致命的心脏,人身体一顿,缓缓倒了下去。
有什东西要从具身体中流出来,他直接抬手释放出火将具身体点燃,退后了几步。
烈火将人的躯壳燃烧干净,连骨灰都不剩,待到最后一点火熄灭时,只留下寒雪剑在里面。
确定自己的这具身躯了个干净什都不剩,沈岳溪一弯腰,将寒雪捡了起来,拍拍挂在背后。
他喃喃道:“还真是有够可怕的东西。”
被东西的眼睛注视上一眼,连他也会感觉到神智被吞噬侵蚀,变得空无一物。
他可不是人啊,竟也会有这样糟糕的情绪。
数据到手也该回去,确定不会有什危险后,沈岳溪转身朝着离疏峰下走去。
他背后背着一把雾霜,一把寒雪。
一阵风吹来,一滴黑稠的『液』体从寒雪剑鞘剑身封闭的缝线流了出来,顺着剑鞘的纹路蔓延,落进了草丛中去。
一只眼睛自冰霜剑鞘上睁开,血红的包着黑『色』细卵的眼珠一转,直勾勾的望着沈岳溪。
……
扶落抱着谢融灯走至殿内最深处,所过之处落下的纯的纱帘都往两边敛去,殿内最深处是他的寝卧,他将谢融灯放在上面,抬起谢融灯的手,指腹放在谢融灯的手腕上,输入进一道灵力。
谢融灯昏过去是扶落没想到的,他思索了一遍,想不出谢融灯有什昏『迷』的原因。
修士不会像凡人样疾病缠身,谢融灯近来的修行也没有任何阻碍,反进展神速,短短时日元婴巩固,天意剑法迈入六层之境界,要知道寻常剑修便是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这个高度,天意剑法每一重都含有天道之意,天道之意的剑法岂是容易修炼的?哪怕上任天命之子沈寻西,也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说是沈岳溪作怪,现下也绝无可能。
灵气在谢融灯体内经脉探了一圈,扶落收手,眸『色』阴沉。
昏睡。
没有缘故的昏睡。
他想起了沈寻西,在沈寻西后,他用追溯境追溯沈寻境的过往,想要找出沈寻西亡的原因。
追溯境大多数时候似受了什东西影响,茫茫的一片什也看不见,其余能看到的,沈寻西不是昏睡中,是茫然或者突然的痴疯状态,嘴里喃喃着:“它要带走我了……它要来了……”
其中没有缘故的昏睡倒与现在的谢融灯一样。
沈寻西的陨落追根溯源是去了雾灵山天堑回来,谢融灯也坠落过雾灵山天堑,他无法抵达雾灵山天堑的尽头,底下到底是藏了什东西,让他赔了一个天命之子,或将赔上第二个。
如果失去谢融灯,他……
殿内风雪急转,可怕的气势蔓延开,青袍道君的衣摆下,纤瘦的手骨若隐若现,虚幻得像是要随时消失。
一声□□。
扶落垂下眉眼。
少年剑修眼睫颤动,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他的目光空洞无神的注视着头顶,过了一会儿,双眼睛里才渐渐有了点光泽。
“阿融。”
扶落唤。
听到呼唤,谢融灯偏过头来:“……师尊……”声音格外的沙哑,仿佛很久都未开说过话。
“你还记得你坠下雾灵山天堑后,发生了何事,遇见了何物吗?”相里珩询问过,但时自己弟子回答的是不记得,与沈寻西回来面宗门询问一般的状态。
雾灵山天堑……
这几个字艰涩的在谢融灯脑海里转了一圈。
他记得……他有坠下去过这个地方。
至于发生了何事……遇见了何物……他为什什都想不起来……生奇怪……
他之也没有去回忆过他在雾灵山天堑下的事,像思维自动绕开了一样。
“我……”他试图去回想。
【啪嗒……】
【啪嗒……】
脑子里又被浑浑噩噩的声音占据,伴随着奇奇怪怪的鼓声笛声,他『露』出痛苦的神『色』,难受道:“我……我不记得……师尊……”
什都不记得,关于段经历一片空,连支离零碎的片段都无法回忆,像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锁,也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