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柳云葭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边吃着厨子专门给她准备的独家美食,边和家人高谈阔论。
那边齐慕殊回王府换了御风之后,直接纵马出城,在无人的旷野纵情打马。
一切看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
除了,皇宫。
自打鼠疫开始以来,皇宫里的氛围就没有缓和过,虽然现在鼠疫都被控制住了,不日就会结束,但是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还是没有得到缓和。
唯一有点生机的就是皇后的凤禧宫了,因为在方长乐的努力之下,皇后的毒解了,只是身体虚耗太多了,整个人都瘦脱了相,根本就下不了床,也不知道还需要修养多久才能缓回来。
但正是有了这样的生机对比,才显得死神更加的接近,白弈清按照柳云葭的指示,刨除了他俩私底下见过面这一桩,把其他的一切都从实招认了,并且得到了皇后的证实,蛇鼠草之事是由皇后之口告知他的。
虽然皇上也没有再继续质疑逼问,但也没有展演,凤禧宫的正殿,那本来是妃嫔请安的地方,现在齐刷刷地跪了一帮太医,除了方长乐。
而皇上就坐在主位之上,悠闲地用着午饭,在喝到其中一碗虫草鸡汤的时候,沉默了快半个时辰的皇上终于开了口,“这汤不错,朕记得皇后最喜欢喝这个汤了,有没有给她送过去?”
一旁皇后宫里的小丫鬟颤颤巍巍地回答,“回皇上,皇后的身子太虚了,这汤油有些重,皇后根本就喝不下去,但也比前些日子好了些,不止能喝白粥了,还能吃下些清淡的小菜。”
皇上闻言,本来喝汤喝的好好的,却忽然把手上的碗往桌子上一扔,“哐啷”一声之后砸到了其他的碟子,好几样菜都洒了出来。
见状,周围原本站着的宫女太监吓得齐刷刷地双膝落地,方长乐压根没见过这场面,所以反应慢了半天,可刚准备跪的时候却被皇上叫住了,“你不用跪。”
方长乐都已经蹲到一半了,突然得了特许,于是又犹犹豫豫地重新站了起来。
于是凤禧宫就出现了一个特别诡异的画面,凤禧宫这正殿里,少说三十多号人,就剩方长乐一个人像根柱子一样杵着。
因为皇上是坐着的,也没他高,所以就显得他特别地突兀,虽然在被送往太医院之前他被纪朝之好好地调教了一番,还被扔到齐慕殊身边好好地体验了一把皇室的喜怒无常。
但是眼前这个场面还是搞得他有点手足无措,紧张地他都开始扣手指甲了。
皇上摔完碗之后很是痛心疾首的说了一句,“皇后被摧残至此,朕又如何有心情能够独享美食?”
皇上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凤禧宫里面显得异常的清晰,就连躺在里间的皇后都隐隐约约地听到了。
虽然皇后知道皇上这只不过是为自己接下来的情绪发泄做个铺垫,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她还是感动的不得了。
她眼中泛着泪光对身边伺候的翠竹说,“翠竹,我这皇后之位,还能坐挺久的,这大病一场倒也不全是坏处。”
看到皇后虚弱成这个样子竟还说这种话,翠竹直接落下泪来,“皇后娘娘,您不能什么都为着皇上着想啊,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皇后却仍是笑着的,“我是皇后啊,我不为皇上着想还能为谁着想呢,而且也正是因为皇后,皇上才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我,不然的话我恐怕就跟后宫中那些被草草拖出去埋了的嫔妃下场一样了。”
“所以,这个皇后之位我一定要稳稳地坐住,不仅仅是为了苏家,也是为了我自己。只有我仍然还在这个位置上,我才能把我今日所受之苦全都讨回来!”
看着皇后眼里的狠色,翠竹狠狠地点头,她家小姐并没有因为大病一场就把自己的野心和心气都病没了。
但同时翠竹也说出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疑惑,“可是娘娘,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如果真的是柳云葭在得知自己是中毒之后反过来向您投毒,那她是怎么把毒带到您这的呢?难不成真的是白院判?”
说到这,皇后的眼神渐渐地幽暗下来,“这我也想不通,且听皇上怎么审吧?”
果然外面的皇上再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单刀直入直接质问,“白弈清,如果按你说的,那皇后身上的蛇鼠草之毒是怎么来的?还有!朕每年拨那么多的俸禄到你们太医院,结果就养了一堆饭桶吗?连蛇鼠草之毒和鼠疫都分不清楚!朕还要你们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