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柳云葭的疑惑,石向磊主动开口道,“据说是西羌的使臣到了,带了几匹烈性宝马来,说是在大朝会上的助兴节目,若是谁能驯化,便直接将宝马送给他。大渝作为中主之国自然要力压群雄,所以礼部才在遍寻骑术精湛之人。”
骑术精湛?齐慕殊啊!可秀了!
但柳云葭却不能把这话说出口,只道,“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是要好好地挑选,那么多使臣看着呢,可不能丢大渝的脸面。”
虽然话说得很正经,但柳云葭总是忍不住地想笑,这次大朝会虽说是万国来朝的盛会,但说不准那些外邦人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呢。
而这西羌这烈性宝马说是助兴更多的却是挑衅,这场盛会就是一场披上靡靡之音的战场,都铆着一股劲想要独占鳌头,尤其是西羌和大渝,肯定是寸步不让。
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回去的路上,柳云葭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一点,阿砚便也跟着高兴,刚刚在锦绣坊王妃和顾公子的说的话她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只大概听明白了,王妃和王爷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琴瑟和谐。
可在此之前,阿砚竟然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大概是王妃太明朗了,很多委屈都一个人咽下去。
像今日,连她都察觉到了王妃情绪的不对,那王妃应该是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了。
阿砚忽然就觉得很心疼柳云葭。
回去的路上仍是路过了那座热闹的桥,柳云葭让车夫停了车,要下去走走,阿砚却是不太乐意,“王妃,这河边风大,您身子本来就不好,万一又受凉了怎么办?”
“我穿着这么厚的狐裘,怎么会受凉啊?我就是觉得憋得慌,想随便走走看看热闹,你不用那么担心。”柳云葭说着便自己掀开马车的帘子跳了下去,阿砚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下去了。
这条河叫做情槐河原本就是风月场所,一侧全都是各色的酒肆歌舞坊,而另一侧为了方便游人与画舫上的歌舞伎互动,专门修建了一条石子步道。
虽说一般来说,凛冬的时节这里的人会少很多,但是如今情况特殊,这大冬天的半下午竟好似夏日的晚上般热闹。
因着除了歌舞伎,这河上也有不少唱戏杂耍的,所以说这步道上也不乏很多贵妇小姐随意地游走观望,可以说得上是人员混杂。
这正是柳云葭想要的,越乱越杂便越容易混迹其中。
柳云葭一路的往前走,直到走到另一座桥边,她竟然直接打算直接过桥而去,阿砚赶紧劝阻,“王妃,咱们的马车还在那边呢,这次出来也没有带什么人手,一会还得自己走回去。”
“不必自己走去。”柳云葭看向河对岸一家因着别致的飞檐而在众多酒肆中别具一格的店面,笑着说道,“我看到了一家我以往常去的酒楼,我们去那喝点茶歇一会,再让他们派人通知我们的车夫让他过来接我。”
阿砚顺着柳云葭的目光看去,只见如飞虹一般的屋檐之下垂坠着如灯笼般的招牌“十方斋”。
那招牌与别家的很是不同,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风摇曳的,甚至轻轻摇晃之中还带着一丝清脆好听的碰撞响声。
阿砚被家里管的很严,几乎都不会接触到这些酒肆之类的,只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如今看到这个十方斋却只觉得别致。
柳云葭也没说假话,她果然是这十方斋的熟客,刚刚一进门就有一个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将她领到了一间很幽静的雅间里。
“柳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闲王妃了,小的都还没来得及跟您道喜呢,这次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吗?”小二明显跟柳云葭很熟,非常的热情。
柳云葭拖着下巴推开一旁的窗户,“这一次不一样,给我换最新到的蒙顶含翠,然后再给我上一盘三色糕和一碟兰花豆。”
“好嘞!”那小二热情地应下,替柳云葭斟好了一杯桌子上原有的茶之后就退了出去。
从雅间出来之后他径直奔厨房而去,但是在嘈杂的厨房转了两圈之后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到了院子后面老老板娘的房间去了。
顾于晴半坐在经过加宽的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杆精致的银制的小巧烟管,整个人被笼罩在轻浅的烟雾之中,听到门边传来动作,头都没回,“有什么吩咐?”
小二此时浑身的气场完全变了,沉着迅捷,“王飞说要新到的蒙顶含翠还要兰花豆。”
闻言顾于晴才猛地回过头来,敲灭了手上的烟管,只见一个身着异域红色舞衣的女子踏着烟雾摇曳生姿的走出来,那女子生的很是妖媚,五官有几分像西羌人,但又没有那么深的轮廓,多了一份汉人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