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朝之这么没有原则,影知很是瞧不起地瞥了他一眼,但没成想纪朝之竟然嬉皮笑脸地又接了一句,“可是就算水月的影响再怎么深远,她都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当然没有人能比得过一个死人,可活着的人才是更重要的呀。”
纪朝之故作深沉的样子竟然把话说出了几分哲理,谨知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猛地将杯中的酒灌在嘴里,“可不管怎么说,在王爷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水月!谁都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是是是!”纪朝之赶紧附和,并且迅速地转移话题,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影知,“你这回来这么久了都没给我个信,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这一趟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说给我听听?”
影知本来是只想喝酒不想搭理纪朝之的,但是瞥了一眼对面的谨知之后还是接上了话头。
见他们两个聊开了,谨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但也不吃菜了,只是自个拖了个酒壶过去,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
看着她这样自虐似地喝酒,纪朝之跟影知反而喝不下去了,暗戳戳地互相使眼色,但最后都化作了一声无奈地叹息。
谨知这样大的反应,哪里是在维护水月的地位呢?只不过是将自己的不甘全都寄托在了水月身上罢了。
谨知的心思,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起来,王爷也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她稍微有些举动的时候立刻将她发配出去,回来之后也再不得近身,要不是因为突发檀折刺杀的事情,谨知恐怕会一直被流放在外围。
王爷这样明确的举动,就是要断了谨知不该有的念想,谨知又怎么会不懂呢?她只不过固执了太久,不肯断了自己的那一丝妄念罢了。
柳云葭带着真黛儿和假青儿回到安和侯府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路过茶花院的时候,柳云葭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蹲在月亮门下,等到了跟前,借着月色一看,才看清是檀折。
檀折的神色很是复杂,眼睛有一丝的泛红,极低极低地唤了一声“小姐”。
半月未见,檀折消瘦了很多,整个人也变得很不自信起来,见他这个模样,柳云葭只觉心酸。
齐慕殊的刀伤一日好过一日,但犯过的错会永远化成一道疤留在那里,轻易消磨不去。
柳云葭快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才开了口,“你在这里刚好,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
“我知道,我是来将此物还给小姐的。”檀折说着便小心恭敬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双手递到柳云葭的面前。
他今日恰好在一叶楼,听说了白泽那边闹出来的事情,想着小姐离京,事务肯定是要交由他人处理的,而又出现了如此诡秘的敌人,定是要动用到“猎”字令的,所以他就主动送回来了。
其实他早就该把这代表着四宗最高权利的物件还回来了,但是,小姐没有开口要,他也就不想还,就好像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在,就还有最后的那一点羁绊在。
而这段时日,他也查清了齐慕殊画上的那个女子的确极有可能就是小姐,如此说来,小姐一直都是齐慕殊的梦中情人,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好呢?
而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暗自做主前去刺杀齐慕殊,如今想来真是愚蠢至极,他差一点点就彻底摧毁掉了三个人。
好在齐慕殊没事,被摧毁的就只有罪有应得的他,是他亲手将自己从小姐的身边推开的。
以往,若是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是要陪在小姐身边保护她的安危的,要么就是被留下掌管事务,可如今他只能是个局外人。
从檀折的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盒子,柳云葭的心里异常的沉重,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虽说开春了,茶花也开得很好,但也没必要大晚上的在这里赏花吧?”一道低沉磁性还略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
这声音太具有代表性了,不用抬头都知道来者是谁,柳云葭和檀折具是一惊,柳云葭赶紧将那小盒子给收进怀里,而檀折则是立刻跳开到一边,心中微惊,齐慕殊这个重伤之人走到他身后,他竟然毫无察觉,看来最近武功的退步也是很大。
柳云葭将小盒子藏完之后才露出了笑容,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虽是开春了,你也还是个病人,这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干嘛?你忘了,上一次你伤了风,平白多喝了多少药才把那病头给压下去,你可还真是一点都不记苦呀。”
“我穿得多呀,不像你,只要漂亮不要温度。”齐慕殊轻轻地握住柳云葭的手,果然他的掌心很暖。
“我不冷!”柳云葭微微地皱起眉头反驳道。
一旁的檀折望着小姐明媚娇俏的样子,他知道,小姐是真的很幸福,而齐慕殊也是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