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数日不见阳光,沉闷压抑,往日城中繁荣景象早已不在,就连炊烟都少了许多。
有许多百姓都逃出城外,期望以此躲避灾祸。
秦王依旧昏迷,华阳太后已经彻底掌权,却并未见到有任何动作。
有人说,太后在跟魏无忌密谈,达成了退兵协议。
也有人说,太后正在联络楚国,勒令楚国率先退兵,解了这咸阳之困,也好为成蟜登基累计足够的威望!
更有人说,太后筹备发动大规模巫术,但在退敌前想要完成最后的心愿。
至于秦王子楚。
活不成了!
所有臣子都很清楚,秦王的血肉彻底干枯,心脏跳动无比微弱,遭遇诅咒到现在,就没有醒来过。
若非有国运加持,秦王在当日必死。
可即便有国运加持下,也无法解开这种咒术!
城头上,赢傒递来一囊老酒,背靠着城墙,眺望着那座高高在上的王庭。
此处望去,在百米之上的秦王庭,简直仿若天宫般,充斥着股无以言语的霸气,俯瞰这个天下。
“你父王已经弥留之际,不去看看最后一眼吗?”
嬴政接过皮囊,饮了口味道酸涩无比、入喉后却极为猛烈的秦酒,面无表情。
“看了又能怎样。”
“守好咸阳,应该是他最大的愿望,我继承此志便足矣。”
他又饮一口,可惜这酒的度数终究不够,与饮料更像,也就仅仅解渴而已,便随手扔给了蒙恬。
蒙恬狠狠将老酒喝光。
“并非是公子不想,而是太后不让。”
“如今整座王庭,皆被太后把控,能在秦王身边服侍的,只有成蟜。”
“公子哪怕靠近王宫都会遭遇阻拦。”
赢傒顿时勃然大怒!抄起长戈指向王庭。
“老秦终究是我赢家的老秦,她一个外人怎敢如此!”
“走!我随公子入宫,看谁敢阻拦。”
这位赢姓宗亲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目光狠厉,周身煞气惊人。
在他看来,除了嬴政之外,没人配继承秦王王位!
至于成蟜,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懂得当得了这大秦的王?
对于赢傒这种逼宫的架势,嬴政却摇了摇头。
见秦王子楚?
那个名义上的父王?
看似能成全了最后的孝道。
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与秦王子楚,所见不过数面!
当年秦王还是秦异人时,就将未出生的他,抛弃在了赵国。
虽说他传统大秦不过两年,但死去嬴政原本记忆,依旧无法彻底抹除,甚至无比深刻。
“质赵时所受的重重屈辱,尽管并非是我亲自遭遇,但每每想起,依旧觉得浑身冰冷。”
“当时太多赵人欺凌我,在没有依靠下,只能忍辱偷生。”
“赵国的冬天无比寒冷,而我只能穿着单衣,没有柴火木炭,好几次都差点被冻死。”
“至于食物,更是朝不保夕,饿肚子的时候更在多数。”
“这些屈辱当真太清晰了,哪怕我已并非原本的嬴政,却依旧无法忘记这源自内心深处的恨意。”
“恨赵人,恨士族,恨所有欺负过他的人。”
“就连所谓的父王子楚,依旧充满了怨恨。”
嬴政深吸了口气,缓缓平复这躁动的情绪。
实际上他能理解。
王,又称之“孤”与“寡人”。
注定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