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江纤雪按照山野郎中的药方,每天给陈楚生熬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陈楚生的起居,而陈楚生的病情也不负厚望渐渐好了起来。
江纤雪每日除了定时煎药,还会到山下的小村庄买些食物做来吃,手艺虽然比不上酒楼的大厨,但在常人中已经可以归为好吃一类了。陈楚生每天在江纤雪的监督下除了吃就是睡,身体好转的很快,甚至还胖了几斤。
身体逐渐好转的陈楚生也不愿意一直躺在床上,趁着江纤雪出门采买,会偷偷练剑,虽然那柄制式长剑已将遗失在与东厂的战斗之中,但练剑罢了,又不需要真的有剑。
随手折了一段树枝陈楚生便如在山庄是一般,开始做入门功课。入门剑招虽然不够精妙,但胜在全面,基础打的十分牢靠,正适合受伤之后适量的运动,无需内力,枝条上下翻飞之间自有其独特的美感。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每日偷着练剑,终究会被发现的。这一日便正撞上了采买回来的江纤雪,陈楚生直到一套剑招舞完才发现一脸阴沉的江纤雪,此时再装无事发生已然不可能了,只好尴尬的开口道:“纤雪姑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江纤雪没好气的道:“村里来了一伙陌生人,来者不善,我买了一些吃的便匆匆赶回来了。”
“东厂的人吗?”陈楚生能想到的仇家也只有东厂了。
江纤雪将蔬菜篮子放到厨房,又搬了一把椅子来到院中,想了想道:“看样子不像,大都是穿着奇怪官服的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还有一些陌生面孔也在暗处打听这消息,恐怕是出事了。”
陈楚生问道:“能形容一下官服的样子吗?我说不定能猜到对方的来历。”
江纤雪摇了摇头:“不是寻常的官服,看起来不太便宜,黑色为主。”
“你这么说我还真的猜不出来,听起来像是是某个衙门自己配的常服,毕竟黑色是最常见的颜色,仅是我知道会穿黑色常服的衙门就不下十个。”陈楚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江纤雪却微微一挑眉:“你对朝廷很熟悉吗?还是说住在京师的人都对官府习以为常?甚至有传闻说,纵马从长安街北跑到长安街南,都能撞死几名朝廷大员,是真的?”
陈楚生想了想道:“在京师衙门众多,官府的人确实不像别的地方那么罕见,但这种传闻确实言过其实,京师虽然繁华却远没有这么夸张。”
江纤雪叹了口气:“我父母尚在的时候也在京师住过一段时间,只是当时太小,没什么印象了,后来便被师傅救下,带到了寻花问柳阁,再之后就没回过京师了。想在想来已经过了十余年了,也不知道京师有多大变化。”
“京城生活那么难吗?”陈楚生倒是不记得京城发生过饥荒,自己倒是依稀记得江纤雪说的那场大雪,似乎确实有过那么一场铺天盖地的罕见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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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自己是在捧着手炉赏雪?还是在与弟弟打雪仗呢?
江纤雪惨然一笑:“京城虽大,但对于没有父母的小孩子来说,处处都是绝地。
红墙白雪,莺歌燕舞,与我如隔天堑。纨绔子弟在青楼妓馆一掷千金都不算稀罕事的地方,却无一人乐意施舍路边的小乞丐,似乎在他们眼中,没有金钱地位的人,连人都不算。”
陈楚生没有搭言,因为直到江纤雪说的都是事实。有钱人在销金窟争风吃醋一晚上花个几千两都是尝试,但在路上赏赐给乞丐一文钱都觉得自己亏到姥姥家了。
江纤雪擦了擦眼眶,笑道:“不过都过去了,长大之后虽然还是偶尔会想念京师,但已经不再留恋了。师傅说的对,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不可改变,重要的是我还活着,及时行乐才是正途。”
陈楚生从小接受的教育于此相悖,无论是酒鬼师傅还是双亲都教导他要未雨绸缪,提前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才是正途。所以陈楚生对江纤雪这种及时行乐的观点不大赞同。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确实也不太好干预别人的想法。
江纤雪嫣然一笑:“你不是喜欢练剑吗?练给我看好不好。”
纵然陈楚生不是好色之徒,也着实被这一笑惊呆了,况且自己还从未在姑娘面前舞过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还是答应她吧。陈楚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红着脸随手拿起树枝,陈楚生开始舞剑,最开始是名剑山庄的入门剑法,到后面便是没有章法的剑随心动。树枝自然不会有什么剑光闪烁,但舞动之时却有一种异样的柔美,况且只听声音的话倒是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