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韩起紧锁眉头说道:“他们口口声声说,士匄逼走了栾盈,栾盈是有家不得归,并非掉队不回。”
“逼走?”赵武的脑子飞快的转动,“栾盈没回来,他的副官和侍卫亲信呢?难道都没回来?既然大队人马回来了,栾盈有什么必要舍弃偌大的家业,形单影只的走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正是。”韩起又道:“士匄一定扮演了驱逐者的角色,否则好好的栾盈为什么不归来。他又没有涉及刑狱重罪,需要畏罪潜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事件真相,不知不觉已来到士府门前。
只见黑压压的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箕遗、黄渊、嘉父、司空靖、邴豫等人在前,手执戈戟,大声叫嚷——
“士匄,你出来,给我们个交待——”
“好个阴险歹毒的士匄,诬陷栾盈谋反,逼得他无路可走,有家不能归。陷害自己的外孙,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故意中伤,趁机将人调离,安排心腹离间军士,孤立栾盈。对外却称他是掉队逃离。下的一手好棋啊,士将军——”
叫骂声此起彼伏,赵武、韩起听得一愣一愣的。为何竟有“谋反”一说?何时又离间军士了?两人一头雾水。
正想前去制止,远远听到马蹄“得得”由远至近。定睛一看,原来是中行吴踏马而来,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
中行吴下马后,跟赵武、韩起都打了招呼,主动提出接手此地。征得同意后,他命人将聚集在士府门前的一众人全部带走。闹事之人开始骚动,不肯离去。双方僵持不下,几个人扭打起来。有人在一旁劝说,有人在恶意煽动,眼看情势就要失控……
“各位听我说——”在场的人中,赵武的职位最高。一看情形不对,他冲人群大声说道:“是非黑白有待查证。请各位先行离去,待事件调查清楚之后,定会给大家说法的。”说完,他叫来中行吴,下令停止抓人,以免激起反抗。
“赵将军——”嘉父一直在前列,里外三层人拥人,并不知道来了什么人。一听声音,他马上回头,看看赵武,跟韩起也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样很容易伤人伤己啊。”赵武好心提醒道:“何不对君主陈情?”
“而今,朝中大事全凭士将军作主,陈情何用?”嘉父不以为然。
“栾盈之事,从何得知?”韩起问。
“栾将军派心腹向我们传话,说是士匄将他调去筑城,之后怂恿军士驱赶他。还说士匄诬陷他谋反,君主才同意将他调离,趁机驱逐。”嘉父很生气,语气忿忿。
“此话当真?”赵武和韩起面如土色,异口同声。
“千真万确。”嘉父说得斩钉截铁。
“为何事前竟未收到一丝风声?”韩起问道。
“党同伐异怎敢大张旗鼓?”嘉父又道。
“无论如何,如此激进,对解决问题无济于事啊。”赵武说道:“既然士将军避而不见,何不静候时机,再做商谈。到时,心平气和,或有转机。”
“可是——”嘉父十分为难。赵武是中军佐,为人和善,讲信用,听他的肯定不会错。但是,听他的口气,似乎也不清楚谋反之事。由此可见,事有蹊跷。如果现在不坚持,恐怕夜长梦多,更难有结果。
“我答应你,一定会向君主求证此事。如果是无中生有,一定会还栾盈清白。如果确有此事——”赵武没往下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栾将军绝不可能谋反,我了解他。如果真要这么做,为何还听从命令去筑城?脱离队伍,单枪匹马如何谋反?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怎会不知道人多势众的道理?”嘉父语气坚定。
“赵将军——”两人正说着,羊舌虎走了过来。羊舌赤是中军尉佐,跟赵武是搭档,两人十分要好。连带的,赵武跟“羊舌四杰”都很熟。
“你在正好。”赵武吩咐道:“赶紧把人给撤了。这样下去,难免会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