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闲谈齐事(2)_月满前川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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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闲谈齐事(2)(1 / 1)

齐庄公被崔杼杀死后,庄公的心腹,有的被杀,有的逃往他国。卢蒲癸、卢蒲嫳兄弟,受庄公之恩,主仆情深。哥哥卢蒲癸是庄公器重的勇士,牵连较深,害怕被株连,只身逃到晋国。弟弟卢蒲嫳,选择留在齐国。临行前,两兄弟约好,一定要找准时机为庄公报仇。

杀死庄公后,景公继位,崔杼擅权,庆封为其党羽,权力地位在其之下。崔杼杀死庄公的导*火*索——东郭姜,再次成为引发流血事件的焦点。东郭姜嫁给崔杼时,将她与前夫所生的儿子棠无咎也一并带来。后来,她又与崔杼生下儿子崔明。崔杼在娶东郭姜时已有两个儿子——崔成、崔强。两兄弟降世不久,他们的生母就过世了。

崔杼是堂堂相国,权倾朝野,富可敌国。争夺家产是豪门世家的标准命题,他们家也不能例外。

父亲的新任夫人生下儿子后,原配的儿子马上有了危机感。崔氏兄弟开始着手争取自己的权利。由于崔强有废疾,哥哥崔成趁机向父亲提出,要崔氏的一处封邑作为弟弟的养老之所。

东郭姜的哥哥东郭偃是崔杼的心腹,妹妹成为相国夫人,他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他和外甥棠无咎联手反对崔成的提议。他们认为,此地太过重要,要留给崔明。

男子都是爱屋及乌,爱其母则宠其子。原配死去多年,所生儿子自然也不待见。东郭姜是新宠,崔明尚幼,母子二人更得崔杼的心。最终,崔杼站在东郭偃一边,没有同意崔成的请求。

崔成、崔强兄弟很失望。显然,这个家已无他们的一席之地。如果再不积极争取,待到崔明长大成年,他们恐怕只能落荒而逃,勉强苟活,哪里还有什么财产地位?于是,他们向父亲的好友庆封诉苦。

庆封本不欲掺合好友的家务事,听听也就算了。他的家臣卢蒲嫳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挑拨崔庆关系的好机会。于是,他开始撺掇庆封,利用这个机会削弱崔氏。崔氏弱则庆氏强,何乐不为?利字当头,庆封采纳了卢蒲嫳的建议。

他煽动崔氏兄弟对棠无咎、东郭偃动手。很快,兄弟俩将二人杀死。因为此事,崔杼向庆封求助。庆封答应出动家兵,帮崔杼收拾不孝子。结果,他派人去到崔府,不仅杀死两兄弟,还把崔府上下杀个精光。财宝器物被洗劫一空,还放火烧屋。

一切就绪后,庆封告诉崔杼,内乱已平。崔杼回到家,家已成废墟。东郭姜上吊自杀,崔明不知所踪。绝望的崔杼,选择自缢身亡。

崔氏家族被灭,庆封掌权。卢蒲嫳成为第一号功臣,庆封对他宠信有加。卢蒲嫳借口风头已过,请求召回庄公时外逃的臣属。庆封不疑有他,对他有求必应。就这样,哥哥卢蒲癸顺理成章的回到齐国。

庆封在国内已无敌手,决定退居二线。他把政权交给儿子庆舍,自己只顾饮酒作乐。卢蒲嫳有美姬若干,个个都是人间尤物。庆封垂涎已久。卢蒲嫳也会察言观色,顺水推舟便送给庆封。作为报答,庆封也送了一名美妾给卢蒲嫳。

后来,庆封嫌这样一一交换太麻烦,便搬到卢蒲嫳的府上住下,顺带把爱姬美妾都带去。从此,两人资源共享,共同赏玩,一起作乐,不断开拓新领域。

卢蒲癸生得高大健硕,风度翩翩,深得庆舍信赖。他与庆舍出入无间,俨然成了贴身护卫。为了表示对这位勇士的喜爱,庆舍还把女儿嫁给他。卢氏兄弟本已成为庆氏父子最信任的家臣,因为这桩婚事更是亲上加亲。

卢蒲癸对庆舍提起,他有个好兄弟流亡在外,如果有他在,两人一起保护庆舍,必定万无一失。不久,他的好兄弟——也是庄公的心腹王何,也被召回来。两人持戟拿戈,不离庆舍左右。

当时的齐国,入朝办公由朝廷供给伙食。大夫的用餐标准,每天要有两只鸡。因为庆封不理朝事,这些小事更是无人过问。下面的人便趁机克扣。主烹食割肉者,偷偷把鸡换成鸭;负责呈递食物的更刻薄,把肉私吞,只呈递肉汤。大夫们都敢怒不敢言。庆封心狠手辣,血债累累,谁敢招惹?

有两个人当堂表示不满,并且矛头直指庆封。这两人出身高贵,是齐国先君惠公的孙子——公孙灶、公孙虿,也称“二惠”。两人共一个爷爷,从小一块长大,是亲密无间的堂兄弟。庆封擅权,他们早已不满。

“二惠”对庆封的不满,很快传到当事人耳中。庆封跟卢蒲嫳商量对策,卢蒲嫳当场表示要“食其肉寝其皮”,并劝庆封拉拢朝中大员一起对付两位贵公子。庆封派人积极联络晏婴和大夫子车,劝他们与自己一道对付“二惠”。无奈失道寡助,各人都找理由推托,只得作罢。

经过此番行动,庆封不得人心已为众人所知。卢氏兄弟商量之后认定,为主人报仇的时机到了。于是,他们主动找到“二惠”,提出联手除去庆氏。“二惠”正为庆氏专横所苦,求之不得,答应出兵。

从前,庆封的父亲庆克,与齐灵公的母亲声孟子私通。庆克男扮女装蒙混入宫,被鲍牵发现。鲍牵转头便将此事告知当时的执政国佐。国佐听闻,立马召见庆克并严厉的责问他。庆克又羞又惧,不敢再进宫。声孟子盼不到情郎,派人问庆克,庆克说是鲍牵和国佐为难他。

之后不久,国佐陪同齐灵公参与诸侯伐郑,高无咎、鲍牵守国。灵公归国时,例行要关闭城门,检查来往行人,保障安全。声孟子欲为情郎出头,到灵公面前告状,诬陷守城二将有异心,说他们关闭城门是不欲接纳国君。灵公昏聩不明,闻之大怒,下令责罚二人。高无咎被驱逐,鲍牵被刖足。

鲍氏是齐国大族,鲍牵是“管鲍之交”的鲍叔牙的曾孙。鲍牵被残害,一切皆缘于庆氏。此后,鲍氏便将庆氏列为眼中钉。

想到这一层,卢氏兄弟又找到鲍氏。鲍氏对庆氏恨之入骨,当下便应承下来。卢氏兄弟又找到田氏,田氏也答应出兵相助。

秋天,庆封外出打猎,卢蒲嫳称病不去。田无宇一直陪同左右,忽然家丁来报,说是母亲生病。田无宇声称要回家探母,中途离席。返回时,他坏船毁桥。

正逢国君秋祭,庆舍代父管理此事。庆氏家兵守护在外,卢蒲癸和王何守护在庆舍左右。一切照旧,安静祥和。此时,田、鲍连同“二惠”的家兵,驻守外围,正虎视眈眈。

庆舍对一切毫不知情,仍在正常履行祭祀相礼的职责。身旁的两名居心叵测的护卫,相视一笑,决定动手。卢蒲癸一刀后刺,王何挥戈猛击,庆舍一命呜呼。

庆氏家兵被祭祀典礼的表演吸引,对危险毫无知觉。潜伏已久的四家家兵听到暗号一拥而上,庆氏家兵连同在场庆氏子弟全部被杀。

庆封打猎归来,城门紧闭,无法入城。于是下令家兵强行攻城。守城士兵遍布城墙,坚决不纳。家兵自知不是对手,四散逃离。庆封无奈,只得孤身逃往鲁国。

不可一世的庆氏家族忽然一败涂地,齐景公惊魂未定。后经晏婴解释,终于弄明白,此次动乱并非针对国君。只是有人替先君庄公报仇血恨,诛杀乱臣贼子而已。事后也证明,的确如此。众家族并未将事态扩大,只是针对庆氏一家。庆氏死的死,逃的逃,在齐国已无立锥之地。崔、齐二氏在齐国造成的动乱算是做了个了结。

此事很快乘着翅膀飞越国境,传遍诸侯各国。成为各国重臣小吏议事论政,或是茶余饭后闲谈的必备话题。其间囊括人性、欲望、忠义、血腥、复仇,内容之丰富,过程之曲折,层次之多样,令人应接不暇。分析探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既可内省自悟,又能警醒后人,品味其间蕴含的道理,足可受益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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