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闲谈齐事(3)_月满前川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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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闲谈齐事(3)(1 / 1)

今日的赵府,参与讨论这一话题的除了赵武、韩起,还多了一位客人——魏舒。

栾氏覆灭后,中行氏和士氏的关系比从前更亲密,用如胶似漆形容也不为过。智盈和赵武、韩起还算亲近,也只限于公事往来。毕竟,中行氏将他抚养培育成长,他的卿位又是中行氏帮助谋划得来。中行氏和赵、韩关系疏远,很自然的,智盈也不便与赵、韩走得太近。

魏舒似乎成了孤家寡人。日子久了,毕竟有些清冷。想了想,赵武、韩起待人和气,并非阴谋弄权之人,行事还算坦荡。于是主动靠近,有事没事一起凑趣。发现彼此还算投缘,三不五时就聚上一聚。

“要我说,卢氏兄弟真是难得的忠义之士。可惜,最终仍是被流放到燕国。”魏舒对卢氏兄弟赞不绝口,说到他们的结局,语气惋惜。

“是啊。为了替庄公报仇,真是费尽心机,用尽手段。”韩起也感慨不已。

“冤冤相报何时了。”赵武叹气道:“把卢氏兄弟送走,对他们好,对其余人也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卢氏兄弟为庄公报仇没错,可崔氏、庆氏的子弟也有无辜牵连受死的。侥幸逃脱的后人一旦察觉是卢氏兄弟在背后挑拨谋划,岂有放过他们之理?

“要我说,崔杼是最糊涂的。原配之子想要祖业作为养老居所,竟然吝惜不给。一味听凭东郭偃摆布,真是愚蠢无知。”韩起说道。

“只因被东郭姜迷得神魂颠倒,是非黑白早已难辨。”魏舒道:“东郭姜仍在为夫服丧都要娶进门,完全不顾礼义。据说东郭偃还曾极力劝阻。可见,那时的东郭偃还是忠心耿耿的家宰,谁知后来——”

“后来成了舅氏,便心怀异志,想要谋夺家主财产了。”赵武冷哼一声,“后妻带着儿子嫁进门,又生下儿子,哥哥又是夫君家臣。东郭氏人多势众,岂有不争之理?”

“可怜崔成崔强兄弟,认贼作父。丢了性命不说,还拖累崔氏被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韩起长叹一声。

“有其父必有其子。”魏舒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看到东郭偃和棠无咎被杀,崔杼不想办法解决争端,平息两兄弟的怒火,反而要向庆封借兵屠杀自家儿子,这可是大义灭亲啊。”

“大义灭亲乃是灭不义之人,崔成崔强兄弟岂有不义?”说到这,韩起激动起来,“本是原配之子,家财良田应由二人继承。父亲娶了新妇,有了弟弟,爱幼护小是人之常情。偏偏还多出东郭偃和棠无咎在一旁煽风点火,父亲又一点不顾念父子之情。兄弟俩认定已经是孤立无援,走投无路,不得已只得寻求外援。”

“崔成、崔强兄弟的确可怜。自小没娘,爹也不待见。急病乱投医,岂知又遇毒郎中,开出的药方可说是一剂断肠。”说着,赵武摇摇头,“崔杼是杀人成癖。把国君杀了不算,亲生儿子也不放过。违背人伦,冷血残忍,难怪被利用。”

“兄弟俩是无知,父亲是无情。更凑巧的是,两代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包藏祸心的‘盟友’身上。真是天要亡崔氏,怎么也躲不过。”韩起一副无奈状。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魏舒说道:“自家兄弟父子的事情就应该平心静气坐下来说清楚,慢慢商量进退平衡。而不是一言不和就兵戈相见。更可悲的是,他们都没有认清庆封的真面目,把凶狠的恶狼当成温顺的兔子。”

“崔杼弑君在先,被庆封灭门在后,自缢身亡也算是以死赎罪。”赵武又道:“提醒我们这些为人臣的,务必要恭敬事君;为人父的,一定要妥善处理晚辈之间的关系,孰轻孰重要分清楚。因一时意气伤了和气,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必是毁灭性的重创。”

崔氏覆灭,赵武的感受最强烈最震撼。因为他童年遭遇的家族惨剧便是由赵同、赵括两兄弟将弟弟赵婴流放引发的。外人知道赵氏兄弟不合,趁机落井下石。跟崔氏家变相比,赵氏是被动引来了敌人,崔氏则是主动招来杀手。殊途同归,都是败在兄弟父子不合之上。

“是啊,为人父为人臣,不可不慎。”韩起点头道:“当年定下我为家族继承人,是大哥一力谦让在先。如今想来,幸好父亲处事持平,才有如此好的家风。兄弟一心,利可断金,此言不假。”

“说起为人父,在下实在汗颜。”魏舒久久不说话,这才接过话题道:“平日里疏于管教,只靠内子抚育,先生教导,我怕是个失职的父亲了。”

“身教重于言教。只要平日行事端正,晚辈后生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为人处事的规矩礼仪。”赵武宽慰道:“魏将军一心钻研兵法军要,从未行过不忠不义之举。虎父无犬子,令郎又怎会邪僻不端?”

“那倒是。”魏舒点头道:“品行的训示从未断绝,日日耳提面命要他们兄弟齐心,不可放浪造作,树敌引狼。”

“身正不怕影斜。”韩起说道:“庆封心狠手辣,杀身之祸乃是咎由自取。”庆封本人虽未死,庆氏一族已是苟延残喘。

“说起这个庆封,跟他的好兄弟崔杼相比,真是有过之无不及。政事不理,为了方便玩乐,竟把家都搬到卢蒲嫳的居所。庆舍定夺不了的大事,还要一班大臣去卢蒲嫳家侯着,等他发号施令。成何体统?真是难为了齐国一干朝臣僚属。”

说着,赵武莫名觉得好笑。执政不应该是在公堂处理政事的吗?政令下达竟是掌权者寻欢作乐稍事闲暇匆忙制定,何等荒谬?

“所以不得人心啊。”韩起也一脸鄙夷,“四处找不到帮手,放眼望去全是敌人。庆氏不败,实在是天理难容。”

“公孙灶、公孙虿两个堂兄弟,可是堂堂齐国公族,竟沦落到堂食用餐被克扣伙食的程度。可见齐国的官僚失序到何等地步?”赵武无奈摇头,“疱人膳宰各自为政,利用小小职权截留膳食。以小见大,齐国上下混乱到何地步可想而知。”

“可笑齐国还想重振霸业。幸好及时止步,否则定是自取其辱。”韩起摇头。

“此次主动聘问,诚意十足,随行财物币帛也十分可观。据称,齐国君主听从田须无的劝谏后,这才决定前来。”魏舒道。

“田氏老谋深算,不动声色的就成了功臣,还能分上一杯羹。”赵武又道:“他跟庆氏没有任何过节,并无加害庆氏的动机。关键时刻能选对阵营,看来定是经过一番计量。”

“田氏一直是忠君护国的一方。与庆氏虽无直接冲突,大约也是隐忍已久,不堪庆氏专权,所以才奋而起身。”魏舒对齐国政坛人物不如赵武、韩起熟悉,只能推测一二。

“不——”韩起连忙否认,“‘二惠’是早就不满,同为公族竟受庆氏打压。鲍氏是苦大仇深,欲要除之而后快。田氏则是十足十的投机者,看准时机就要扑咬一口。至于忠君爱国与否,我保留看法。”

“庆氏一除,田氏在齐国的地位又推进一步。剩下的竞争者越来越少。他们从不出头,只做个默默无闻的顺从者,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不动声色的角色,最是令人防不胜防。”赵武赞成韩起的说法,“说到仇,除了庄公,仇最大的当属鲍氏。当年鲍牵只是如实道出真相,想不到竟被反咬一口,实在太过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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