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噻,好书,真正的千古奇书。
堂兄叶南水读,堂妹张盼儿听,一边慢慢儿读,一边慢慢儿品,时不时地,你一言我语,讨论一讨论。
越读越来劲,越读越兴奋,这盼儿妹妹,竟不知不觉地,偎到了表哥的怀中,双眼迷蒙起来,定定地,傻傻地,看着表哥。
表哥眼中,也燃着一团火哩,一团熊熊的烈火,跟表妹眼中的烈火一样。这烈火,发自心底,一经点燃,便无坚不摧,便会焚毁一切禁锢和疑忌,世上的任何东西,都遏制不了。
表哥抖抖索索地搂紧表妹,火热的双唇贴上火热的双唇,濡湿的舌尖缠绕濡湿的舌尖。一瞬间,世间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天空不再飘浮着云彩,大地不再拂动着微风,树叶不再从枝头零落,鸟儿不再啾啾鸣叫。徘徊在脑中的,只有那刻骨铭心的惊悚和颤栗,以及随之奔涌而来的激荡和沸腾。
夕阳的余辉,暖暖地洒在山坡上,斑驳的树影,为赤裸的身躯嵌上缥缈迷蒙的衣衫。“噢……”一声畅快的呐喊,赤条条的两具躯体紧紧相拥,浓缩成了整个世界。
这是人世间最销魂的乐章,是原始而酣畅的歌唱,不再有思维,不再有惶惑,不再有恐惧,整个身体都缥缈在了天际,整个魂灵都在无垠的云天中缭绕,盘桓,消融,最后与燃烧的云霞融为一体……
销骨蚀髓的颤栗平复下来,盼儿羞羞地半睁着眼光。两只斑斓的蝴蝶从草叶中腾起,相依相伴,在草尖上翩翩地舞蹈着,在余辉的斑驳中,幻化为一幅美妙神奇的图画。
盼儿知道,这两只蝶儿,刚刚完成一次传奇般的旅程,从此,它们将不离不弃,相伴终生。
堂兄堂妹欲罢不能,隔三差五,大地为床,天空为被,无数次地重复着缠绵和激动。浓密的树荫遮蔽了羞涩,在这幽寂的山凹里,从容自在地翻滚腾挪。酣畅淋漓的吟哦和呐喊,伴着虫鸣鸟叫,伴着莺飞燕舞,飘荡缭绕在山谷之中。
四个月后,盼儿变了口味,喜欢起酸呀辣呀来。吃下肚去,不一会儿,又连汤带水地呕。
开始么,母亲也没警觉,呕的次数多了,呕得厉害了,母亲终是疑惑起来:自家女儿怎就呕呢?怎就一连地呕呢?怎就打生打死地呕呢?
背地里,母亲喊了女儿:说,咋个事?
盼儿先是羞羞地埋了头,母亲逼问得急了,盼儿姑娘只把双手捧着个肚子,呜呜地哭,呜呜地哭。
母亲终是恍然,撩了女儿的衣衫:哦哟,我的个乖乖女儿吔……
这事儿遮掩不得了。双方家长坐了一块,商议起来。既是你情我愿,又弄到了这个地步,也罢,也罢,就遂了两小吧。
当时的习俗,堂兄娶堂妹,表姐嫁表弟,正常得很。只是么,让女儿腆着个大肚子拜堂,怕是要惹人非议,丢人现丑的哩。再则,叶家张家,都是人丁不旺,没有多少亲友的,这婚礼么,应付应付就得了。
这婚礼,盼儿是不计较的,只要能遂了心愿,与亲亲的哥长相厮守,亦就足矣。倒是表哥叶南水,总觉得欠着盼儿一份愧疚。
叶家张家,本就是妻舅关系。独子独女又结成夫妻,亲上加亲的事儿。两家自然就合为了一家子了。
成婚不到半年,胖儿产下一子,可惜不足月,出娘胎便已断了气。
过了两年,盼儿又生下一子,可惜残废得厉害。不仅脑残,身子也特别弱,吃奶吐奶,喝汤吐汤。老中医把过脉,说,这么个吃啥吐啥的怪病,还真没见过,随便开了些药方。没找着病根子,不久,也就死了。
又过了两年,盼儿又喜欢起酸酸辣辣的吃食起来。
有了头胎二胎的教训,双方长辈就重视了起来,把盼儿与叶南水隔绝开来了,晚上么,不是睡在婆婆的床上,就是睡在娘家母亲的床上。
熬到十月期满,盼儿生下一女,健健康康,取名叶盼儿。
叶盼儿,嗯,父亲姓叶,母名盼儿,两者合一,便是叶盼儿了,又寓着“盼生儿子”之意哩。
母亲名作“张盼儿”,女儿名作“叶盼儿”,都称“盼儿”,极易混淆。为便于区别,叶盼儿便呼作“叶儿”。
又过三四年,盼儿终于又怀上了。这次,大家都极为重视,在孕期,大鱼大肉的供着。没想到,营养太好了,导致婴儿长得特别,又是逆生,难产,母亲和婴儿都没保住。
自贡盐户叶南水,膝下独女: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