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信达伸出手去,就要解这女子的上衣,想要看看她的脖胫处,是不是真有梅花状排列的五颗黑痣。
女子惊恐起来,拼命地躲闪着,挣扎着,不让于信达接触自己。
于信达可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搂了女子在怀,再一用力,硬生生地,把那衣领撕开来。
五颗黑痣,赫然入目,呈梅花排列。
正是梅子。
这就是梅子?自己朝思暮想的梅子?记忆中那个美丽的梅子?咱可亲可爱的大姐梅子?怎就这样了呢?人不人,鬼不鬼,咋回事了呢?
于信达使劲儿地揽着梅子,抱紧她的脸庞紧贴在自己的胸口,放声嚎啕起来:“姐呀……我是信儿,我是信儿啊……我的姐,我亲亲的姐……咋就这样了呢……”
叶儿本来站在旁边,见得信儿哭得伤心,竟跪了下来,伸出小手,一边为于信达抹着眼泪,一边在大姐惊恐的面庞上抚摩着,更咽着:“梅子姐,咱们走。啊?咱们走,回家去。啊?咱们回家!”
大姐暗淡无神的目光,一直在三人脸上逡巡。听得叶儿说话,竟把眼光定在了叶儿脸上,暗淡的眼神中,忽然有一丝儿光亮闪过。
于信达想要把梅子大姐抱到屋外,却又力气不济。
“我来,我来。”田大刀小心翼翼地抱了梅子,出得屋外。
叶南水和江总管也进得后院来,俯身看梅子,禁不住地抹泪。
叶南水:“信达,走,回家,回我家。”
江总管抹抹眼角:“是哩,是哩,此处不宜久留,回得叶家别屋再说。”
于信达在梅子脸上一阵的摩挲:“姐,咱回家!”
叶儿也在梅子脸上一阵的摩挲:“姐,咱回家!”
田大刀弯腰抱着梅子,径往前院而去,几滴清泪,悄悄地滴在了梅子脸上。
叶儿撵在后边,自顾自地解了纽扣,脱了小花袄,再撵上来,踮着脚尖儿,轻轻地盖在梅子身上。
梅子一双赤脚,掉在小炮的臂弯里晃荡。
叶儿跑前几步,把梅子的一双光脚丫抱了在怀,随着田大刀的脚步,一跑的小跑。
出得客厅,陆明德坐在椅上,小炮的右手五指,仍紧紧地攥着他的肩胛,一动也不敢动。
云仙那女人呢,就那么坐在地上,右手捂着脸脥,想是于信达那两巴掌,着实地用了力,现在还隐隐作痛哩。
云仙见得田大刀抱着梅子,要出门去,便忍了疼痛,嚷嚷起来:“抢人啰!你们这帮强盗,抢人啰!”
“抢人?嗬嗬,老子还想杀人哩!你这妖女,信不信,老子一刀捅了你,眉头都不得皱呢?”田大炮一边骂,一边提出脚来,狠劲儿地踹在云仙的屁股上。
云仙吃这一脚,疼得呲牙咧嘴,顺势把个身子瘫了在地上,想要耍泼。
于信达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云仙。一股凛冽的杀气,竟透过朦胧的泪花,让云仙不自禁地害怕,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来。
这于家小子,看个头,也就十一二岁吧,怎来这样浓重的杀气哟。
云仙吓得闭了嘴,连疼痛也顾不得呼号了。
叶儿则抱着梅子的光脚丫,一边随了田叔往外走,一边冲了陆明德和云仙,吐起口水来,嘴里不住停地骂:“呸!呸!呸!坏蛋!大坏蛋!哦呸!”
程大炮和程小炮就堵在门口,盯着院中的仆人们,进不得,也出不得。
刚刚,程小炮不是放过一枪么?那响声巨大,早已惊动四邻街坊,也不知道陆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聚在宅外,人山人海。
梅子披头散发的,由田大刀抱着,出得门来。于信达和叶儿随在身边,程大炮同着小刀小炮,殿后护着。
众人明白,三河于家,找上门来了。
平常时日,这陆家内屋,常有女人哭声传出,或悲悲戚戚,或厉声嚎叫,甚是凄惨,不由猜测,陆家这女子,名作雨梅的,定是饱受折磨哩。
但这事儿,毕竟是陆家私事,旁人没理由干涉的,只能摇摇头,从内心里,给予几许同情罢了,却做不得任何事儿。
现在,这么几个人,抱了梅子出来,那脸上,满是腾腾的杀气。
唉唉,这陆家,怕是报应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