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照眨眨眼,道:“难道这个呆痴,也是装得的?不会哟,不只一众的盐商,便是整街场的人都知的,这个盐监呆痴得厉害,哪里装得来?”
于信达:“管他真呆假呆,总得会会他去。走,咱们也去外面,晒晒太阳去。”
两人出得院坝,田大刀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许先生呀,问你一事,对面墙角处蹲着的那两人,你可认得?”
许光照眨眨眼:“对面墙角……嗯,是有两人,总蹲在墙根拐角处……认不得,认不得……可有蹊跷?”
田大刀:“那两家伙,一直就蹲那墙根,总拿眼光往这地儿瞟,贼眉贼眼的,一看就是不啥好货。”
许光照:“这两人……嗯嗯,也就七八天前吧,就斜对那屋的墙根拐角处,现得两人,也就蹲那地儿下棋,嗯嗯,却也没甚异常的举动呀。”
程大炮也凑上来:“下棋?嘿嘿,下棋?装模作样的蹲那地儿,显是拿了下棋做幌子,嘿嘿,这般低劣的盯梢,关二爷面前耍大刀么,骗得了咱哥俩去?”
小刀小炮见得四人围在一堆儿,低声地嘀咕着什么,也凑上前来。
小炮:“嘿嘿,小刀,咱俩拿他两个,审他一审,如何?”
小刀听得小炮这一说,便捋拳扎袖的:“走,拿他!拿他!”
于信达瞪了大眼:“拿甚呢?拿甚呢?你俩家伙,就知动手动脚的,打草惊蛇,可是好耍的?”
小刀眨眨眼:“哦,是哈,草儿一动,那蛇便躲洞中了,再要寻他,就不容易啰。”
于信达笑嘻嘻地看着田小刀:“就是噻。那蛇躲在洞里,再要擒它,可就费事啰。”
小炮却低声嘟囔道:“嘿嘿,现在草草里不拿他,单要等它躲进了洞洞里再去拿,岂不多事?嘿嘿,我就不明了,简简单单的事儿,偏偏地弯弯绕绕,脱了裤子放屁,烦,烦!”
“嘿,烦么?”于信达瞪了小炮,“不过两个喽啰,拿他还不容易?何必急这一时半会儿哟。”
“我急么?我急么?”小炮两手一摊,“嘿嘿,太监不急……哦,不对,皇帝不急太监急……呃,也不对,也不对,咱成太监啰……”
看着小炮的糗样儿,大家却都无心去笑,只盯了于信达。
于信达往院坝里一瞟,见得叶儿和两条狗狗,眼睛眨眨,再缓缓走到叶儿跟前。
也不知这叶儿从哪里弄来的麻袋,展开了铺在地上,叶儿叉开两腿,就坐在麻袋上,大黑拱着狗头,把脑袋枕在叶儿的腿上,任凭叶儿用小手为它梳理着狗毛,小狗花花就躺在叶儿的腿间,要么舔舔母狗妈妈的嘴,要么舔舔叶儿的手背,一人两狗,亲密极了。
于信达蹲下身去,拍拍大狗的脑袋,大黑睁了眼,抬起头儿,把狗嘴在于信达身上拱拱,再甩着鼻子,嗅嗅于信达的手。
于信达:“叶儿呃,带上大黑,帮咱办件事儿,好不?”
叶儿一边用手梳着大黑的背毛,一边应道:“啥子事嘛?”
于信达:“对面墙根转角处,蹲着两人,你带大黑,去嗅了他的味道,可行?”
叶儿抬头看了于信达:“噫,嗅他味道作甚?咱和大黑又认他不得,嗅他作甚?”
于信达:“嗨,那俩家伙,盯着咱的商号哩,一连七八天的,天天盯着哩,总得知他住在何处噻。”
叶儿眨眨眼:“哦,原来是两个坏蛋,需寻他的老窝嗦。”
于信达:“唉呀,行是不行,给个话噻。”
叶儿把嘴一扁:“小菜,小菜,不就是嗅个味道,再一路地跟了他去,寻他的老窝窝么?”
于信达拍拍叶儿的脑袋:“聪明,咱家叶儿小姐,聪明。”
“聪明么?嗬嗬,聪明么?”叶儿拿眼盯了于信达,“你且说说,中午吃啥?”
于信达:“哈,着你办事,咋个问起午饭来了呢?”
叶儿拿眼盯了于信达:“中午还吃粉条,狗狗家,粉条,行不?”
于信达:“唉呀,你个小妖……好好,粉条,狗狗家,粉条。”
“这还差不多。”叶儿拍拍大黑的脑袋,“大黑,走,随叶儿走,寻他老窝去。”
大黑果真就抬了头,拱拱叶儿的手,再站起来,随在叶儿身后,径直去向院外。
小狗花花颠着滚圆的小屁股,甩着小尾巴,相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