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疼,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彪子吊在一根麻绳下,正被“刑讯逼供”。
李闯拿着一条皮带,怒眼圆睁,啪啪啪抽打着儿子的屁股,上边已是道道青紫。
“说!哪个混账王八蛋教你这样害人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些纨绔子弟为非作歹,不定哪天就害死自己!”
“没人教俺,俺自己想修理那婆娘,不行吗?”李彪的脸红黑红黑,牛眼睛瞪了一下老爹。
“放屁,我以前对康老师有恩,她怎么会和你过不去?”李闯显然不信,又狠狠抽了几鞭。
见儿子疼的直翻白眼背过气去,他心里一紧,赶紧解开绳子放床上,挤按人中穴,见儿子悠悠醒转才长叹一口气。
“儿子,跟爹说老实话,究竟咋回事?”李闯拿来一瓶膏油,粗糙的手在孩子的臀部涂抹揉搓。
感受到那一丝丝的清凉和疼痛过后的酥麻,彪子别扭地蠕动了几下身子,哼哼道,“她打了赵恪,后脑勺都出血了,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哦?原来是这样。”李闯看到儿子性子里重情重义、除暴安良的苗头,气便消了许多。
“康老师被幼儿园开除了,她男人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女儿双腿残废只能坐轮椅,一家三口全指望她挣得那点钱过活,现在丢了饭碗,你让他们一家三口到大街上喝西北风去吗?”
听到这话,李彪的心一下子软了,对婆娘的怨恨不再那么强烈,“可她真像个坏人!”
“就算是坏人,但是她对你很好,就是好人!现在她被满大街的人嘲笑,没有人敢雇佣她,过不了多久全家就会挨饿,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后果吗?”
李彪当然知道挨饿的滋味,那是最让自己恐惧的体罚方式,像一坨仙人球扔到胃里。他打个寒噤,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再言语。
幼儿园的这场风波虽然渐渐平息下来,但是涉事人员却不止康老师一人。
幼儿园园长叫秦守,最近几天总是觉得背后有鬼跟着,心中惶恐不安。
康老师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叫的次数最多最响的“情哥哥”其实是“秦哥哥”,就是园长秦守本人!
康婷因为有伤风化罪被探员局关了一个星期,谁知道有没有抖出秦守的名字来。
秦守心想,如果仅仅是男盗女娼的罪名也就罢了,毕竟当时是那女人死乞白赖要倒贴。但是康老师还知道自己的另一项罪行,一项足以判死刑的罪行!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内心越来越恐惧,眼珠子里红色的血丝越聚越多,突然间像地狱里恶魔,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料她也不敢,也不看我哥是谁,哈哈哈!”
这时窗外响起了下课的铃声,学童们要吃午饭了。
秦守拿起手机,色眯眯地发了条信息。
“燕子,你说我们是好朋友吗?”一张瓜子脸凑过来,淡淡柳叶眉,蒙蒙桃花眼,她叫夏雨荷,是马嫣的同学,平时关系很一般。
马嫣不喜欢这个女孩,虽然长得水灵,但却喜欢炫耀,总是拿新款的衣服,精致的鞋子,闪闪发亮的发夹手链显摆。
她瞄一眼自己身上的土渣渣,一阵羞愧,一阵难过,一阵气愤,一阵想冲过去撕扯对方的冲动!
夏雨荷总爱往马嫣身边凑,她其实也并不喜欢对方,虽然那张白玉盘一样的脸蛋很美,如皓月当空让周围女孩都作星辰点缀,但这恰恰是自己最无法容忍的,全班有一个焦点就足够了,那个焦点只能是自己!
所以她更加刻意精心打扮,像只骄傲的孔雀徘徊在马嫣身边,她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卑和嫉妒,为此她很兴奋、很快意——果然比较方可凸显高贵,践踏才能拥有自信。
但是雨荷偶尔也会羡慕燕子,因为老师夸她聪慧过人,小伙伴们也总喜欢围在她身边,这些自己却做不到,也不知如何做到。
这两个女孩除了都生得花容月貌外,还有一个令人惋惜的共同点:他们都生活在单亲家庭里,马嫣跟随母亲马兰,夏雨荷跟随父亲夏鑫。
“有事吗?”燕子不冷不热问道,原以为对方又来显摆,但看到那双焦虑的眼睛,貌似这次果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