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已故加茂夫人教育,使得加茂枝并未被御三家封建腐朽而荼毒。
他自豪于家族赋予他姓氏,视家族荣耀重于『性』命。他自得于他贵族术师身份,却又对贵族刻薄平民术师血统论嗤之以鼻。
加茂枝是一位理想主义者。
他高傲却不傲慢。他所受教育,令他天然维护贵族权力专.制。可他在行使权力时,又力求找到由他自行义公正。
禅院直哉曾嘲讽加茂枝不过是在矫『揉』伪善,但加茂枝不受任动摇。
他由始至终,坚贯彻着他温柔悲悯。
然而,当成人加茂枝,被加茂庆带领着,接触到咒术界高层黑暗和肮脏后——
加茂枝描绘理想和信念逐渐破碎,他动摇了。
可加茂枝是懦弱。
或者说,从小便令他骄傲姓氏和家族荣耀,已经成为将他桎梏无形枷锁。
直到他遇见了五条悟。
在高层眼中沦为异端五条悟,却被加茂枝视作他内已覆灭理想废墟上重建者。
加茂枝对于五条悟浓烈爱意,从来不是“我想占有他”,而是“我要追随他”,甚至是“我想成为他”。
而爱屋及乌,被五条悟宣誓为他唯一挚友夏油杰,以及受到五条悟庇护他师长同期们——即便处在不同阵营,加茂枝也很难对他们生出恶感。
乃至,加茂枝暗中还对他们产生过欣赏。
是以,哪怕夏油杰自立为盘星教教主,做出对天元人这般不敬行径。加茂枝在愤怒过后,内也隐蔽藏下了对夏油杰叛逃理解。
他非常不赞同,当初加茂庆等人之于星浆体做法。
同样,他自然也无法接受次高层关于产土神事件决策。
而令加茂枝悲哀和后悔是,向高专下达任务文件,是由他亲自签署。
那名五条悟学弟,就读于高专年轻术师,是被他亲自送往死亡。
加茂枝好不容易藉由五条悟力量,在他理想废墟上重建出一块小小顶棚。可是,加茂庆所作所为击碎了它。
在这绝望之下,加茂枝崩溃了。他愤怒使他不屈从于他懦弱。
他第一次,开始了对加茂庆反抗。
尽管郁也以人子身份和姿态,跪在他脚下。但郁也身上反骨,加茂庆却瞧得分明,他怒目圆睁,如风箱一般喘着粗气:“你说什……畜生!你给我说一遍——!”
加茂枝或许会恐惧加茂庆所拥有上位者气势,以及深深压迫着他父权。
可对于郁也来说,他就像手握剧本在排练——加茂庆让他把话说一遍,那他就不客气了啊。
“父亲人,五条君愤怒确情有可原——失误在我们,我们给予了高专错误情报。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产土神事件远超于评估二级危险……”
意思就是——烂橘子,你害得高专术师落入陷阱,还丢掉了『性』命。五条悟没一手拧爆你脑袋,你要跪下来朝他磕头谢他不杀之恩。
这会儿你还敢拿五条悟挚友,夏油杰来做文章。这去戳五条悟逆鳞,烂橘子你是不是嫌命长。
但郁也只管自个儿说得嗨了。却一时意,忘了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是在扮演着加茂枝这一角『色』。
而加茂庆作为加茂枝父亲,他揍不了五条悟,但他揍得了忤逆他儿子。
看着被他气得从床上坐起来,手握长鞭咒具,一步一抖到他面前,预备对他实行家法加茂庆——
郁也忍不住在中,对着五条悟又多出几分埋怨。
埋怨五条悟为什不下手狠一点,居然还能让加茂庆站起来!
被关在厢房里五条悟眨了眨眼——原本他正百无聊赖侧卧在榻榻米上,而刻,为了听清某道人声,他不自觉靠近了门扉。
但五条悟无法出这间厢房,是五条夫人对他设下禁咒。
就凭着五条悟在加茂家这一番作『乱』,他本该去牢里呆着。是护犊子五条夫人及时赶到,于加茂家家主面前周旋。
只是,对于五条悟这次闯祸,五条夫人并未如生气,只是略微不赞同五条悟方式。
当着加茂家家主面,五条夫人必然严厉命令五条悟道歉,毕竟加茂庆险些就死在了五条悟手里。
但当初正经历这一切五条悟没有向加茂庆这个老匹夫道歉,况他刻还是在一场梦中。
五条悟这般桀骜,五条夫人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好给擅长闯祸儿子设下禁制,将他困在一个空房间里。免得五条悟趁在加茂家家主那儿,替他收拾烂摊子时候,又惹出祸事。
不过是被关几个小时小黑屋,五条悟无可无不可——是以五条夫人对他立咒时候,五条悟没有做其他小动作,难得乖巧被锁住了。
可现在,他却后悔了。
五条悟听见了郁也声音。
应该说,自从察觉到他所处世界,是由他和郁也两个人梦境共同构建之后——
五条悟便有意识减弱了他存在,他甚至开始在梦中进行自我催眠。他试图以自身融入到郁也梦境中,他要成为郁也梦境一部分。
五条悟成功了,他不以他认知和咒力掌控着梦境。他后来经历,多是受到郁也主导。
而当五条悟身处于郁也梦中,他也逐渐能听到,郁也某些声,有时是悲伤很长一句话,有时又变得简短而模糊。
就好比,那天五条悟正在情人桥头闭目祈祷,而郁也在同时间禅院直哉爆发了争吵。
于是五条悟便听到了,郁也被禅院『逼』迫得节节败退,在中自嘲着那一句“我知道五条悟永远不可能喜欢我”。
还有就是现在,五条悟听见满怀足以将世上所有人打动坚——
“五条悟他没有错。”
“那些肮脏而腐朽高层,早就该被摧毁了——”
“……这一切,只有五条悟能够做到!”
然而,郁也坚而温柔声线,渐渐变了调。他像是在咬牙忍耐着什,从唇齿间泄出痛苦低『吟』。
五条悟也听见了,仿佛有长鞭破空,狠狠击打在□□上声响。
连一秒思索显得多余,五条悟瞬间便意识到了。郁也正忍受着苦楚鞭刑,而让加茂庆对郁也施以如刑罚理由——
“痛……太痛了——但应该快结束了吧,只要忍过这几鞭就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听加茂庆那个该死命令……”
待五条悟回过神来,他已经伸手触碰到了门扉。
只差一步,他便能离开这间厢房。然而,在这瞬间,他触犯到五条夫人给他设下禁咒。被咒力反噬,抽搐着倒下了。
五条悟微喘着气,他苍蓝『色』双眸失神望着虚空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