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亭躲掉刀锋腿,却被夜行游女的手臂打。那力道极沉,他打退,撞到了背后的门。
门“嘭”巨响,外面另一只也到了,开始甩头撞门。
苏鹤亭拉过门边的小板凳,挡住了夜行游女又一次挥来的手臂。他被困在刀锋腿和门之间,甚至能看到夜行游女隐藏在『毛』发间的钢齿口。
得快离开这里!
夜行游女都出现了,傲也极可能出现。一旦被这些机械怪物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苏鹤亭转过板凳,猛砸在夜行游女的头部。
夜行游女挨了打,脖颈如滑滑梯一般下沉。它尖叫声,刀锋腿在门上『乱』砍。
苏鹤亭弯腰闪出来,夜行游女还要追,他抬手开了一枪,子弹将夜行游女的头部打歪,它哑火般张开口,用手捂住脸,哭道:“……孩子。”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另一只腿『插』进门缝里,钩住墙沿,想门顶开。
苏鹤亭迅速退到窗边,在门锁破开的时跳了出去。强风顿时拍在他脸上,他的黑发吹得『乱』飞。好在独栋不算高,他落在积满雪的雨搭上,翻了下来。
楼上的玻璃碎片掉落,夜行游女探出头来看他。
苏鹤亭拉开车门,说:“再见,我赶时间。”
他上了车,掉头往大教堂的向开。三秒后,那只夜行游女也从楼顶跳了下来,它们掉在上,仅仅打了个滚,就飞步追来。
苏鹤亭车技很差,驾驶途还要分心去看车镜,导致车在雪打滑扭动,开得极其难受。约莫十分钟后,车转过已经被炸翻的关卡,到达主街,而出现在苏鹤亭眼前的竟是个熟悉的影。
“检测,”傲“咔嗒”扭过头,用空洞的眼眶看向装甲车,“检测到黑豹芯片,确认敌人——”
“嘭!”
装甲车直接撞了过去,但这只是个开端,在这条主街上,站着无数个夜行游女和傲。傲或依偎或走动,四处检测着北线联盟的芯片。它们表现得和玉米镇里的那只一模一样,会在发现芯片后用i6冲|锋|枪『射』击。
苏鹤亭的黑豹芯片赫成靶子,吸引来了无数子弹。他转动向盘,听见装甲车的玻璃爆了,便一脚油门冲向前,在枪林弹雨里飞速前行。
后车胎爆了一个,车猛歪,苏鹤亭用尽力气,它刹停在一家歌剧院前。后他踹门下车,在子弹的追逐滚到了遮蔽物背后。
“检测到北线联盟芯片,检测到……”
附近的傲数不清,看来南线人对36810的设计稿很满意,他们批量产了这些怪物,并它们改造成了真正的战争武器。
苏鹤亭猜测,南线士兵普通人都转移到大教堂的防空洞里正是了应对这个局面,统帅会跟最熟悉烛阴的天赐教待在一起,他很可能谢枕书也转移到那里了。
遮蔽物不远处是台阶,下去能直达城区内河道,而河道会经过大教堂。
苏鹤亭握紧枪,一个翻滚出了遮蔽物,在“突突突”的枪声里直接跃下了台阶,接着翻过围栏,跳进了河里。
傲不会下水,它们追出一段距离,只能站在岸上开枪。
苏鹤亭冒出头,大口呼吸。他顺流向前,在经过几个桥洞后,到达教堂旁边,爬了上去。
河水寒冷刺骨,泡湿的衣服再经风吹,冻得苏鹤亭牙齿打架。他呼着气,搓红双手,好让手指不要僵硬,免自己开枪的速度变慢。
头发滴着水,苏鹤亭抓起雪,捏成个球,在这绝境自娱自乐:“1号小兵,替我盯着南的敌人,情况及时报告。”
他雪球摆在石杆上,活动着手指,待僵硬感稍退后,重新抄起了枪。
大教堂防空洞口全是南线士兵,个军官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烛阴。苏鹤亭趴到断壁残垣后的小坡上,借着形优势,通过倍镜观察他们。
人太多了,潜入很难,怎么靠近都是个问题。
苏鹤亭不是专业狙击手,也没狙|击|枪,但他胜在位置极佳,距离又刚好,能用步|枪顶一顶。他的指腹紧贴着扳机,微微转动视角,对准防空洞口。
个士兵走出队列,朝军官敬礼。随后,他拿起喇叭,向防空洞内的群众说:“我部队正在与北线人激战,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乱』跑。切记,切记!不论今晚能否守住这里,所人万不可和北线人接触,也不可收留北线伤员……”
子弹突『射』出,从后击士兵的头部。士兵的喇叭发出噪音,周围的队伍瞬间架起枪,在士兵倒的瞬间喊道:“北线人来了!”
苏鹤亭一愣,抬起头,看到远处亮着的信号灯,那是北线部队的开枪信号。短暂的几秒后,成群结队的装甲车冲出拐角,向大教堂驶来。
南线部队开枪,北线装甲车『逼』停在远处。南线军官一边前进,一边捡起喇叭,喊着:“关闭防空洞口,所士兵向前!快快快!”
糟了!
苏鹤亭抱住枪,从坡上滑下去。他飞奔向防空洞,但是很快,洞口就降下了防爆板。
他爸的!
苏鹤亭失去了进入的机会,他踢了脚雪,看到成批的傲和夜行游女从装甲车队后面追来。
“检测——”
傲的声音冰冷机械,它们不仅能检测到黑豹芯片,还能检测到北线普通士兵上的金属薄片。这让进入城区的北线人吃了大亏,他们每个人上都这种金属薄片,此不论去哪里,都会被傲找到。
苏鹤亭开枪击一只傲的头部,但是没用,子弹对它和夜行游女的作用不大。要解决它们,需要威力更强的炸弹。
北线的车队没能守住屁股,夜行游女办法对付装甲车。它们三五成群,跃到装甲车上,用躯盖住车顶,再靠刀锋腿砸烂玻璃或者卸掉车门,北线士兵拽出来,卷进臂间。
“不要伤害……”它们哀怨说,“……小孩。”
伴随着惨叫,夜行游女会将士兵撕烂,直到找到藏在他们血肉的金属薄片或黑豹芯片才肯罢休。
了傲和夜行游女的助阵,南线部队势如破竹,和北线部队在大教堂前爆发更加激烈的枪战。
苏鹤亭被迫退回桥洞底下,听枪声一直响到半夜。其间几只傲来过,他一开始还能跟它们周旋,但渐渐,他的体力告罄,只能半泡在河里。
寒冷如啃咬手脚的蚂蚁,苏鹤亭由感觉微痛,变成感觉刺痛,最后再变成没感觉。他颤抖着向掌心哈气,面部肌肉都快冻僵了。
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时不时跟雪球讲话:“1号小兵,我是2号。我你讲个笑话,从前个笨蛋,他住在遥远的山后面,每天都想翻过这座山,是他爬啊爬。在途,人告诉他,山那头是日出,又人告诉他,山那头是日落。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此对未来充满茫。他爬到山顶附近时,他几乎『乱』了阵脚,后——”
雪球静静立着,像是在听。
苏鹤亭说:“后没了。”
河水经过他的体,流向黑夜。他一许多独处的时刻,但没一次需要这样自己打气。他抱着双臂,在饥寒交迫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爬山人,而使他徘徊在这里的不是死亡的威胁,是害怕。
他害怕走进防空洞,看见的不是日出也不是日落,而是谢枕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