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鸟还在撞门,把门撞得凹陷。当它要把脑袋塞进窗口时,后方伸来一只手,擒住它脖颈,将它扯了回。
凶鸟大叫,厌光把它拖离车,它蹬着脚,犹如待宰鸡。那几颗不安分在雪中『乱』撞,像是系统错『乱』,行为很是奇怪。
谢枕书现它衔接处没有安装好,便拧断了它几个脖颈。那些掉下来金属颅滚在雪中,几分钟后,凶鸟彻底不动了。
教徒说:“好了好了,没了。感谢神明,每次都能……”
他嘀嘀咕咕,讲一些只有自己听得清话,对着闭眸谢枕书拜了又拜。
助手跳下车,从雪中艰难地蹚到凶鸟旁边。他对着凶鸟腹部敲敲打打,说:“没见过这东西,长得怪像传说中鬼车鸟。”
厌光『摸』到鸟背部,那里有个豁口。
助手绕到那。用钳子拧豁口处铁板。他往里面瞄了几眼,道:“里面有东西亮着,该是芯片之类东西。”
他把手伸进,『摸』到一些电线,想把被安置芯片拽了出来。可是他拉拽过程中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只听内部出“嘀嘀嘀”声音,凶鸟竟然始倒计时了。
谢枕书预感到不妙,可惜已来不及了,凶鸟身体轰然爆炸!车在冲击中剧烈摇晃,最终翻倒在雪地。
“嘀——”
厌光内部数值猛跳,它在这一年多战争中无人修,早已遍体鳞伤,被凶鸟自爆炸得零件飞离,难再行动。
谢枕书断连接,眼昏花。他喘了几口气,推压在身上物资箱,从破窗口爬了出。血从翻倒车内流出来,他拖出几个幸存者,大家都已没气了。
“向……”教徒吊着上半身,被卡在了座位上。他还捏着那本神书,呓语着:“向神明祈祷……”
等谢枕书把他弄出来时候,他还余有一丝气息。那转动眼珠从空看到谢枕书,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只吐出口气,便了。
北风呼啸,谢枕书黑被吹动,他坐了片刻,薄雪覆在他肩。他清俊面容越苍白,那些属于人东西不断从他躯体里流逝,他感觉不到任何悲伤。最后,他起身把尸体都拖到一起,让雪来掩埋。亮时,他孤身离了。
谢枕书走到港口,却现那里船早已被走。他找到可用车,掉边境密林。一个月后,他穿过边境密林,跨入北线境内。
北线部队在战争武器进攻中覆灭,沿途有些破败营地,被怪物征用过。谢枕书寻找物资时候,在营地里现了一个地窖。他打地窖,看见里面有几个人。
全是浑身□□,被怪物当作宠物驯养人。
“长官,长官!”有人在地窖昏暗阴影里掩面哭泣,“你别走……是我!”
他挪遮挡面容胳膊,『露』出一张胡子拉碴脸,竟然是年逃走实验人员。
谢枕书跳下地窖,解那些锁。实验人员跟着别人捡了些衣物蔽体,再看谢枕书,不禁涕泗横流。他仓促擦脸,说:“长官,还能见到您太好了……您,您往哪里走?我跟着您!为您当牛做马。”
实验人员——不,现在应该叫他05号,他已不再是实验人员了。他那脖颈上束着金属环,环上是傲因留下“05”号标记。
谢枕书道:“跟着我人都了。”
05号闻言哭起来:“长官,跟着你也行。我他妈被那些怪物牵着链子当狗遛,活得跟畜生似。”
他一哭,周围人悲从中来,也跟着哭。谢枕书只会喝水,不会安慰。
半个小时后,05号平静下来,主动说起北线情况:“我带着家人跑出来,路上遇到往北走幸存者队伍,跟着他们走到边境,现傲因也在这里。我们车来不及掉,被傲因抓住,一始,它们只杀人,但后来,它们认出我——”
谢枕书一愣,沉声重复:“它们认出你?”
05号点,说:“对!太……太可怕了。它认出我是参与过生产实验人员,便把我拉到跟,给我套上了这金属环,命令我……”他眼眶又红了,难启齿,“命令我学狗爬,把我拴在营地门口,让我听到动静就学狗叫……我是不从……可是它们电击……我……”
细雪静静地飘,05号佝偻着身躯,流了泪。片刻后,他继续说:“长官,傲因进化太快了……我本来只把它们当作一群癫狂了机器人,可是年冬,我才意识到,它们已脱离我想象。我看见它们在夜里点起篝火,向夜空祭奠36810。”
那是个极诡异场景,一群机器人披着夜『色』,在残破荒野中依次上,向一个废弃纸质笔记本进行哀悼。它们喊36810“爸爸”,用曾伤害过爸爸人尊严来做祭品。
谢枕书拨积雪,在冻住篝火堆下现了被烧到一半笔记本。他试着翻笔记本,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外形和36810遗留那个相似罢了。
谁能想到,那个被放逐才会这方式被纪念。
谢枕书想到14区实验,或许不止是南线统帅,北线主神系统也在为抛弃36810而后悔。
05号:“长官,咱们接下来要哪儿?”
谢枕书说:“北方。”
05号道:“您还在找7-006吗?”
谢枕书说:“嗯。”
05号道:“我在营地里,见过被捕北线人,他们告诉我,傅承辉给主神系统杀啦,黑豹已没了。”
谢枕书放下笔记本,说:“北方有人等我。”
05号道:“路这么远,又这么危险,长官,再往北不值得。被杀倒还好,要是让傲因抓住,那可真是生不如。”
谢枕书说:“嗯。”
05号沉默一会儿,道:“长官,我听北线人说,傅承辉可能不存在,他是系统阿瑞斯化身,专门用来挑起战争。那个很厉害7-001回到光轨区,打烂了阿瑞斯,可是它依然存在。智能系统杀不,它们不怕这些战争武器,还在筹备自己实验,两方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斗。你要往北,那是条路。”
雪下了又下,05号缓缓退后。半晌,他擦擦脸,勉强挤出笑容,说:“长官,对不起,我不能……我不敢往那边走。谢谢您救我们,一次又一次……真。”
最后,他说。
“再见长官。”
谢枕书独自行,他没有回。雪吹在他脸上,他什么都没有,只剩兜里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