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事你少评论,是金枝玉叶也好,是狗尾巴草也罢;我俩互相不嫌弃就行啦,与你无关。你还回家照顾好自己的老婆吧,别没事天天在别人家女人身上打主意。”
“就像武光荣不能照顾你一样,我和她跟你与武光荣相似。”
“谁稀罕听你们家的事?走吧,走吧。到中午了,我好做饭了。他马上就回来了。”香杏上去拉田震中。
田震中坐得稳稳地,香杏怎么能拉动?无奈香杏只好走到院子里,站在菜畦边。
田震中走出来,到香杏身边说:“我不走了,我是来谈生意的,我必须等着他回来。”
香杏清楚,她没办法改变田震中的想法。他说要等着武光荣回来,那一定会等的。
现在香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能听任田震中在她身边不停地絮叨。
站久了,有点累,就到菜畦埂上走走。
香杏在前,田震中在后,紧跟着。
香杏默默无语,田震中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自说自话。
远处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两个人在漫步闲聊呢。
“你真赖皮!”香杏说。
“脸皮壮吃得胖。”
“记得你小时候文文静静地,很腼腆的一个男孩,村里人都夸你。想不到……”
“没什么想不到的,因为我现在是大人啦。如果我还像小时候那样,那不是有病吗?”
“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也是有病。”
“是,这叫狂恋症。”田震中随口给出了一个病的名字,接着说,“也算是偏执吧。”
“喂——!我回来啦!”武光荣在大门外喊,“媳妇,我回来啦!今天真是赶了个好集,让他全买了。”
武光荣高兴得只顾对着屋里喊,没看见香杏和田震中在菜地里。
“喊什么喊!有什么好叫喊的?”
香杏见到武光荣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烦。
“你来了?”武光荣这才看见田震中。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没看见?”田震中故意逗他。
“看见了,早就看见了。”
田震中问:“今天这车菜卖的怎么样,满意吧?”
武光荣咧着嘴笑了:“嘿嘿……,满意,满意。俺娘一路上唠叨,遇到好人啦,比平日多卖五十多元钱啊!”
“多买了这么多钱应该请客吧?”田震中问武光荣。
武光荣只是憨笑,看看香杏,意思是请香杏拿主意。
香杏装作没看见,不理睬。
“这样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田震中用挑逗的目光看着武光荣。“想做又不想请客,有这样的好事?啊?哈哈……”
从香杏那里得不到答复,田震中又在紧逼。武光荣想了想,咬咬牙说:“你等着,我去村里。回来就请客!”
田震中问:“去村里干什么?我不想去饭店,都吃腻了。我就想吃你媳妇做的饭。”
武光荣说:“我是想去村里跟俺娘要钱,要了钱就能请你的客了。”
田震中一听笑了:“你手里连这么点钱都没有?你们家谁管钱?”
“俺娘管钱,钱都在俺娘手里。”
“你媳妇也不管钱?那她花钱怎么办?也得跟你娘要?”
武光荣“嘟嘟哝哝”说不清楚了:“我娘她……,我媳妇……,我媳妇不花钱。”
“武光荣,你一个大男人连媳妇都养活不了,还算是个男人吗?”田震中不留情面,觉着自己是在打抱不平。
武光荣不高兴了:“我媳妇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村里人谁见了不夸我?全村里最俊的一个,南村北庄的也没有第二个。”
香杏恼火了,训斥武光荣:“闭嘴!”
武光荣立马哑了。
田震中一看武光荣这憨厚的样子就笑了。
“武光荣,我也不用你请客了。你这个人诚实,我喜欢;咱俩交个朋友吧?”
“不行,不行。”武光荣连忙拒绝,“你是大老板,大学生,咱俩不一样……。嘿嘿,我知道你跟俺媳妇好……。嘿嘿……”
田震中心里暗自一颤,他琢磨不透武光荣话里的意思。这是真话呢,还是开玩笑?或者是他看透了我田震中的企图?转而一想,他武光荣没有那么深沉,田震中的心又回复了坦然。
“哈哈……,我就认你这个实在,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我今天中午在你这里请你的客,怎么样?”
武光荣一听说田震中要请客,就笑了:“嘿嘿……,哪谁好意思呢?”
田震中一看武光荣心里乐意,就说明他没有戒备心。田震中于是爽快地说:“好啦!你把屋里收拾收拾,要打扫得干干净净。马上我让人把酒菜送来,就在这里吃酒。”
武光荣乐呵呵地去屋里收拾餐桌,准备餐具,打扫卫生。
香杏压低声音狠狠地对田震中说:“你这样的人什么事也干得出来,无耻!”
田震中并不生气,很得意地对香杏说:“跟武光荣交个朋友,熟人好办事吗。哈哈……。我俩,不,应该说是咱仨各得其所,多好的事啊!啊,哈哈……”
田震中拿起手机拨通了乐众酒家的电话:“乐众酒家吗?……点六个菜……红烧鲤鱼、红烧肉、油焖大虾、熘肝尖、蒜蓉西兰花、蒸海鲜,再加一个烤羊肉,再来一个羊宝。外带两瓶洋酒、一瓶高度白酒……白酒档次无所谓。洋酒要好的,必须是进口的。送到武家菜园子。”
酒店的面包车把菜送来了,打开装菜的木盒子,热气袅袅,香味扑鼻。
“哇——,这么多啊!得多少钱?真的是你付钱吗?”武光荣看到了这么多好菜,还有酒,他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可是,又担心田震中不出钱。
田震中看出武光荣的心理,就说:“想不想吃?”
武光荣看着摆在桌上的酒菜,咂咂嘴说:“就怕饭店多要钱,要不先问问价钱?”
送菜的一看就知道武光荣是土鳖,没好气地说:“不要钱送给你白吃。”
“我可不白吃你的东西!”武光荣很生气。
田震中问:“多少钱?”
送菜的双手把菜单递给田震中:“八个菜,一共二百九十元,两瓶红葡萄酒六百元,白酒一瓶十二元。总共是九百零二元。两元就算了。”
田震中掏出一叠钱,“唰、唰”点出一叠。
“九百五,不用找了。你这么远来也很辛苦。”
送菜的还在犹豫,田震中说:“不就是五十元钱吗?你买盒烟抽吧!”
“谢谢,谢谢!”送菜的高高兴兴地走了。
“五十元,就这样白给他了?”武光荣心里想,嘴上没有说出来,五十元能买多少蔬菜啊,武光荣感到心痛。好像这钱是从他兜里掏出来的。
看看酒菜,现在武光荣放心了,有点迫不及待。
“坐下喝吧?”
“咱到院子里大树下?”田震中看看香杏,“怎么样?那里凉爽,喝起来也痛快。”
“不就是吃饭吗?在那里都一样!”香杏的话好像是没有态度。
武光荣只要快点吃喝就行,所以他瞪着眼看田震中,等田震中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