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禾提高了嗓门问,“初春第一次会议不研究生产研究什么?”
田本元仍不退让,“生产是为了收获,为了钱。春天研究得再好
到了秋天没有收入也白搭。”
田嘉禾笑了:“本元,真看不出,你还懂哲学。伙计们,俺二弟学问大着呢!”
大家笑了,连田本元也笑了,他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负责果园,我很清楚。果园年年是算着有聚着无。年年产量不少,可是到年底就是不见收入。说出来谁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田嘉禾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春天刚开始你谈秋天的收入,你也太急了吧?媳妇还没有娶,就他娘的就准备抱孩子。”
“四哥,春天打算不好,到秋天就晚了。你把她的肚子搞大了,那媳妇还愁娶不回家?到时候又娶媳妇又抱孩子。”
“哈哈,我以前低估你了,你学问真是大。你说怎么个又娶媳妇又抱孩子?”
田本元今天真是来劲儿了,毫不含糊地说:“承包责任制已经实行,这果园也承包下去算了。”
田嘉禾一听火了:“田本元你说什么?你他娘的,夜晚上在哪里睡的?你那个头是不是有问题?”
田本元戛然而止,会议室里一下鸦雀无声。
田嘉禾问陈宗贵:“表哥,你听见他说什么了?他这是给我出难题,想拆我的台。田本元你这说的是人话?”
田本元不吭声,一脸闷气。
“咱们都听见了吧?我一上台,他就要把果园承包了,这是断我的财路。果园虽然收入钱不多;但是,有毛就不算是秃子,大家说是不是?既然本元把话提出来了,我也就当他说的是人话,大家各人说说看法吧。”
大家都闷不吭声。
“表哥,你说呢?”田嘉禾问陈宗贵
“本元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表哥……?”田嘉禾表示对陈宗贵的话不理解。
“集体的公共财产,就剩下这片果园了。其他的都拍卖了,果园是不允许拍卖的。本来应该叫行承包,当时集体留下来是为有部分收入,好用于公共支出。可是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收入,既然没有收入倒不如承包下去,不管多少干干净净地也能收入几个钱。”
陈宗贵说话很平静,他不管田嘉禾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只是实事求是地说公道话;所以他的话是令人信服地,也很有分量。
听了宗贵的话,田嘉禾心里有谱了,叫行承包的事陈宗贵不反对,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同意。
所以这事也就木板上钉钉子了;但是田嘉禾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做出一番深思的样子,默不作声。
他不说话,别人也就没有做声的。
沉默了一会儿,田嘉禾像是经过一番斗争才做出决定,而且是无奈的表情说:“支部班子就咱五个人,两个人意见一致,这事两个重量级的人物,我必须和他两站在一条战线上。也就是说有三个人意见一致,你们两呢?”
王淑芬她一贯的原则就是拥护陈宗贵,所以也就是:“没意见,同意。”
调解主任陈延礼是有名的“嘻哈”,当然是说:“好,就这样好。”
田嘉禾说:“既然大家都说好,可是好在哪里要让我清楚。本元,建议是你提出来的,你又一直是在果园里管事,你把这个帐算算给我听,让我心里亮堂亮堂。”
田本元也不推辞,利利索索地把他和田嘉禾一起算那笔账,又在支部会上算了一遍,这一次是算得更清楚更准确。
宗贵大略地一估算,心想:这帐算得很在行。
几个人听田本元这么一算都信服,田嘉禾说:“这帐算得头头是道。既然这样,那咱就定下来,承包出去?表哥,中?”
“中,我觉着中。”宗贵表态。
“好,就这么定了。本元,你先拟定个方案,然后看看怎么操作法。本元你具体负责操办这事,让文书协助你。方案拿出来后,支部班子通过了咱再对村民公开,暂时先保密。今天这会就到这里。”
果园叫行承包很快就大喇叭上向全体村民公布了。
一时间,田家村又热闹起来,街头巷尾,茶前饭后都在谈论果园承包的事。
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就是热热闹闹地议论一番,最后还是望而却步。
因为要先交上一年的承包费再承包。而且要叫行要先交押金,否则无权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