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将全身除了被铠甲护住的地方,其它地方无一片完好,手脚、身上各处都缠上了纱布,已换过一轮的纱布,现在又渗出了血丝;
国将没法动弹,但他很激动,想挣扎着起身。
帝皇轻轻的按住他,拍了拍他的胸脯,说:“别动,好好躺着。”
那是唯一一处没有被伤得一塌糊涂的地方,可是,帝皇能感觉得到,此刻在他手掌下的那颗本应该温热、有规律跳动的心脏正慢慢的失去了活力。
帝皇忍着心碎的痛意,承诺道:“好,你说,本皇都答应。”
国将不再乱动,但也没有即刻说话,他似乎是在蓄力,准备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都说了;
他怕这口气说完,不知还有没有了。
“帝皇,臣有一儿,叫伏金;平日里行事做派虽放荡不羁,但那不是他的本性,只是他为了替他阿娘抱不平故意做给我看的;他是个好孩子,是个很好的孩子。我想,我想把三叉戟传给他,帝皇……”
“好,本皇答应。你放心,本皇答应。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等身体康复好了,你亲自把三叉戟交给伏金,不止如此,你还要把这一生所学的本事都教给他呢!”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死老头,你休想就这样一了百了!”
伏金原来是在门外偷听的,但听到这儿,他便抑制不住怒气,破门而入,朝着国将大吼道;
就是因为这声怒吼,把国将那只正踏进鬼门关的脚给吼了回来。
国将使劲儿抬起那沉重得很的双眼,视线瞥向了伏金,眼角流下了愧疚的泪水,说出了心里一直想对他说却因生前放不下面子来说的话;
“孩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阿……娘。”
帝皇惊喊道:“国将?!国将!!!”
随着最后一颗泪落下,那颗心脏也就彻底停止跳动了。
“国将!!!”
帝皇最后这声喊声让伏金颤了颤,他头脑直发嗡,浑身都在发抖;
“死老头……”
这句话更在了喉咙里,喊不出,也挪不动脚,虚晃的视线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国将。
那个最恨的人走了,就这样撂下一句话走了,走得是洒脱;
此时此刻,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难过?还是……
国师的存在如同是帝皇的左臂,而国将则相当于帝皇的右臂。
在十八岁时,国将被上一任帝皇钦点他辅佐现任的帝皇;
他比帝皇和国师大一岁,私底下,他如同兄长一般与帝皇和国师相处,三人情同手足,缺一不可。
如今,铁三角已缺了一角;
国将的离世,帝皇一时难以接受,悲痛成疾当即咳了一口血;
“帝皇!!!”
“父帝!!!”
帝素昇和帝后两人急忙上前,帝皇拭去嘴边的血渍,另一手握住帝后的手缓缓起身,对帝素昇说:“昇儿,把三叉戟拿过来。”
三叉戟就立在书桌后的屏风前,旁边的木架上放着金光铠甲,摆放得很整齐,没有一丝污渍;
帝素昇已有所准备的拿起三叉戟,但还是低估了它的重量,没想到是如此的重。
“父帝。”
帝素昇将三叉戟递给帝皇时,念着他身体有伤,想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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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拿着,勿要使力以免牵扯内伤;
然而这话还未说出口,帝皇就已单手轻松的拿过三叉戟,横在伏金面前;
“伏金,接过它,这是本皇答应国将的。”
伏金看着那把三叉戟,仍愣在原地。
“伏金,这是本皇的命令!你想要抗旨?”
伏金后退了一步,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握成拳,说:“我说了,我不接受他的任何东西。”
说完,伏金便冲出了国将府。
帝皇回头看了眼国将,“国将,安息吧,终有一日,他会拿起这把三叉戟的。”
他沉重的叹了一声,然后把三叉戟带了回去。
国将逝去的第二日,老太太伤心过度,也随她儿子去了。
管家派出的仆从在外找寻了七日,总算在一脉山沟里找到醉酒的伏金。
“少爷,少爷,可算是找到您了。”
伏金躺在石墩上,石墩旁散落着数不清的酒瓶子,他闻声,也懒得睁眼,酒里酒气的说:“滚,别打扰本少爷。”
“少爷,少爷……”
伏金不耐烦,随手抡起还有半壶酒的酒瓶子欲向仆从砸去;
“少爷,老夫人也走了。”
被抡起的酒瓶子定格在半空,里面的酒如数洒向伏金,许是被泼醒了,愣愣的问:“你再说一遍。”
“少爷,您快回去吧,老夫人已经走了六天了。”
“六天?!”伏金走神,手里的酒瓶滑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人也不小心从石墩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回国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