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知道连遗物都不能留的时候,开始闹了起来。
一个身穿蓝色粗布的妇人,她刚刚是亲眼看着旁边的将士吐出来好大几口血,然后就死掉了的。现在这个将士被人将尸体抬了出去,什么都没留下来。
她抓住一个大夫的手臂,大夫连忙甩掉了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吗?染疫了的不可以和大夫有接触。”
女人悻悻然,放开了手,小声问道:“怎的人死了还什么都不留?好歹给家里一个念想啊。”
大夫叹了口气:“将军下令了,但凡染疫的,若是死了,随身的东西一概不留都要烧掉。"
女人瞪大了眼睛:”全部烧掉?“
大夫看了眼女人,问道:”你是半路遇上我们的吧?当然要烧掉,不烧掉拿去给没病的人用了,若是应此染病了怎么办?“
“拿去洗洗就好了,为啥要烧掉?连个念想都不留给家里?”女人的声音忽然提高,周围醒着的病患听到了声音都被吸引了过来。
大夫有些恼怒:“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伤患要静养的,静养你懂不懂?”
“什么静养不静养的?这瘟疫本来也没得治了,都是要死的。”女人声音更大了起来,甚至伸出手朝四面的人招了招,“你让大伙来说,来评评理,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周围的病患朝着女人走了过来,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是啊,这怎么成啊。怎的东西都不让留?”
“对啊,都是要死的了,给家里留个念想也好啊。”
“是啊,这将军也太不近人情了。”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你们说什么呢?刚刚大夫说了不能留,等下给没病的人都传染上了。”
“是啊,我也觉得,人都死了,还留着东西干嘛?给家里看着怪伤心的。”
人们顿时分成了两派,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大夫深吸一口气:“你们简直不可理喻。”说完推开人群朝棚外跑去,他是刚来的大夫,从京城里拨出来的,他家世代行医,他也算年轻,听见城外有齐家带领的军队染疫,怀着一腔热血毅然决然的报了名,来城外诊治。
棚里人声鼎沸,嘈杂声不绝于耳,很快引起了张副将的注意,张副将隔老远大声问着刚刚跑出来大夫:“白大夫,里面这是怎么了?”
染疫的棚子不似未染疫的棚子四面通风,染疫的棚子四面都是围着的,因此里面发生什么也看不到。
白大夫遮着口鼻,大声喊道:“医闹!有人不服气死了之后全部的东西都烧了,说是要留着给家里一个念想。”
张副将听完立马想拿着刀砍了这群人的头,尽在这种时候添乱!可是他又不能去染病的区域。
齐镜槐在棚外,同时也注意到了棚内的动静,往回走的时候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的暴戾,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怕死患,就有人死了。怕医闹,就有人闹。幸而现在在城外驻扎的大多都是将士,收留的平民百姓并不多,闹起来最差暴力镇压,也是可以的。
齐镜槐朝着棚里推着轮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