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被火烧过的纸角,应是三天前三十二盟埋伏在北风堂的线人传过来的密信一角,上面的情报是关于北风堂发现庞风厉的行踪,并派人去擒拿的这件事。帮主在看过信后引火烧毁时,可能是一时疏忽,残留了一角,被胡阿原得到。他将这一截纸角连同自己的附信准备今晚送回北风堂。
这一截纸角如果落在北风堂的首领手中,他们会通过验查笔记和纸张,挖出写信的人,如果顺藤摸瓜,势必牵连更多,三十二盟无疑会蒙受巨大的损失。季倾波心中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及时发现了胡阿原可疑的行径,得到这封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四七”是什么意思?画个老鼠又是什么意思?也许那是胡阿原的代码和代号罢了。
胡阿原将信放在这里,今晚必然会有北风堂的人来取,是继续留在这里,将来人一网打尽?还是先将信拿回去,捉获胡阿原再说?季倾波正在琢磨时,林中又来人了。那人是从北方而来,虽然尚在十五六丈以外,但季倾波已听到他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判断,来人也是个会家子,而这人的轻功内力显然不及胡阿原。
这人深夜从北方来,又会武功,极有可能是北风堂那边过来取信的人。季倾波立刻做出决定:如果这人是来取信,就先将对方擒获再说。他迅速将竹筒两端恢复原状,放回树洞,又用树皮遮在洞口,闪身藏到旁边一棵大树的后面,等候那人的到来。
一条黑影慢慢在林中出现,是一个身材瘦削,身着青衣的汉子。那人竟直来到那棵藏有竹筒的大树前,先四周观察了一番,然后伸手取下那块树皮,从洞内掏出竹筒,再把树皮放回洞口。
拿了竹筒后,那人仔细地看了看,又在手中掂了掂。季倾波看他这举动,心知要糟,因为那竹筒内的火药已被他倒了出来,重量减了许多,那人用手这么一掂量,会发现破绽。果然那人“咦”了一声,又用手掂了两下,突然转身便向来路跑去。
他一定是察觉到这竹筒被别人动过,也敏锐地感受到林子中存在的危险,所以全力向北方跑去。季倾波立刻从树后冲出,追了过去。他的轻功要比那汉子高出许多,追了四十余步,已到了那汉子的身后,右手屈指如钩,抓向那汉子的肩头。
青衣汉子猛地回头,右手一挥,一道刀光劈面袭来。季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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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连忙滑身避让,左掌跟着拍出,击向对方的后颈。青衣汉子低头躲闪。季倾波左右脚又连环踢出,逼得他只得停身应战,就此被缠住。
只交手十余招,青衣汉子便感觉到自己的武功不是对方对手,所以边战边退。出了林子往北,便是长江。那汉子是想退到江边,再寻求脱身之策。
但是季倾波那容他逃到江边,双手在刀光中疾进猛攻,以求速战速决。
杀得正酣时,季倾波忽然感到一缕尖锐的劲风向后脑袭来,他急忙侧头闪让。一柄短刀紧贴着他的面颊的刺过,他甚至能感受到刀锋从肌肤旁划过所泛起的寒气。这一袭来得好快好突然,若不是夜深寂静,刀风飒然,季倾波及时地觉察到这突现的杀机,只怕他已命丧刀下。
他霍然转身,看到偷袭之人却是胡阿原。
胡阿原没有走!他竟然在在林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毫无动静。这人不但狡猾得可以,也真能沉住气。季倾波心中暗惊:这家伙趁着自己全力与取信人交斗,悄无声息地潜至身后,猝然一击,如果这一击不是过于急切和猛烈,而是缓慢地出刀,自己只怕因无法感受到那凛冽的刀风和杀意,而无法躲过。
胡阿原隐藏在林中看到季倾波现身出来时,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马上想到自己此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迅速地离开长青帮,逃回北风堂;第二条路则是杀了季倾波,继续潜伏下去。而以自己的武功要杀这个绿竹堂的首领是决不可能的,可是当他看到北风堂来的取信人同季倾波交上手时,觉得自己突然从暗中偷袭,或许还有成功的机会,于是冒险一试,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季倾波向侧一跳,胡阿原和青衣汉子的兵器同时逼了过来。季倾波若是手中有刀,以一敌二,也有把握将这二人拿下,但现在手无寸铁,那两人又都是舍命相拼,自己被刀剑所迫,不仅难以取胜,反而被逼得手忙脚乱。
他一边与对手缠斗,一边发出啸声,这是求助的啸声。啸声在寂静的夜空听来格外的响亮,犹如黑暗中突然绽现的闪电,穿空裂云,远远地传了出去。
胡阿原和青衣汉子见季倾波发出啸音求救,都是心中一紧:这儿离长青帮堂口只有七八里的距离,帮内的人听到啸声,会立刻赶来,到那时若不能逃走,只有束手就擒。而现在被此人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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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边战边退,与其在缠斗中寻求脱身,还不如索性先杀了他,再全力逃走。
此时两人都有一种错觉,就是看到季倾波在刀剑的紧逼下,疲于躲闪,没有还手的能力,以为对方没了兵器,武功大打折扣,只要两人加把劲,攻得再猛烈凶狠些,定能杀了他。两人互看了一眼,心意相通,刀剑又猛逼过去。
但是季倾波在刀光剑影中看上去有些力不从心,只不过是因为初以空手应对刀剑,不敢格挡,有些不适应,动作便显得局促紧迫,斗得时间一长,他逐渐地适应了这种打法,虽然对方攻得越来越凶,他却是越打越是顺手。在刀剑中,一双手或抓或戳,或拍或点,再加上身体灵巧,内力绵长,进退趋避,渐渐应对自如。
而这种局面却是胡阿原和青衣汉子没有想到的。两人眼看无法杀死季倾波,想逃走季倾波又缠着不放,只好边打边向江边退去。
他们出了林子,离江边并不远。而长青帮的救兵已经遥遥在望,远处火光闪烁,数条人影正向这边疾掠而来。胡阿原和青衣汉子心中都明白:以这样的速度后退,未等到达江边,对方的救兵便会赶到,两人最终都将被擒获。
青衣汉子忽然上前一步,将身体拦在胡阿原的前面,接住季倾波的攻击,喊道:“你快走,江边有船,坐船逃走,我拦住他。”
胡阿原一怔,顿在那里略有犹豫。青衣汉子边奋力与对方交战,边道:“你还不走,等什么!”
胡阿原抬头见长青帮的救兵离这儿只有二三十丈的距离,咬了咬牙,看了青衣汉子一眼,说了声:“保重!”转身朝江边掠去。
季倾波心中一震,没想这青衣汉子如此义勇果断,心中顿时多了一份敬佩。他看到胡阿原向江边急纵而去,不敢耽搁,朝青衣汉子猛攻几招,欲逼退此人,再去追赶胡阿原。可是那青衣汉子仗着手中有剑,对季倾波的犀利攻势竟然不闪不避,而是迎招回击,完全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季倾波无法脱身,只得先设法制住此人。他忽地一掌拍向对方前胸。那汉子仍是不闪,出剑疾刺季倾波的咽喉。季倾波那一掌由实变虚,左手探出,疾拿对方握剑手腕。青衣汉子反应也是极快,马上收臂。但是季倾波那本来已成为虚式的右掌,突然变为实击,正中青衣汉子的前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