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八方刀。楚宽的上臂、大腿、脚底，原来设有机关，内置尖刀，需要时，尖刀可以自动弹出。这六把刀长短宽厚看上去完全一样，约有六寸长，一寸宽，加上楚宽手中的那对刀，共是八把。八方刀原来如此。难怪身法变化并非很突出的楚宽竟能出刀那么怪异。

季倾波虽然躲藏过了这八把刀，只是在肩头略受一点伤，但冷汗已湿透背衣，看着在炽热的阳光下，八把刀却闪着阴冷的寒光，他的心中余悸未消。

楚宽也在看着季倾波，双眼中闪过惊讶和钦佩的目光。显然他没想到季倾波能躲过他突然使出的八把刀，略怔了一怔，手足齐动，八把刀光芒闪烁，攻向季倾波。

季倾波挥刀而战，但他发现这一次对方的刀法已完全改变。那八把刀可以从任何意想不到的方位，随时出刀，一屈肘，一抬腿，一踏足，一转身，几乎没一个动作都会形成一次攻击，并且出刀方便直接，具有非常强烈的突然性和隐蔽性，出刀的频率也奇快，刀光在季倾波的面前已经幻化成一片刀网，扑天盖地罩来。这才是真正的八方刀法。季倾波左支右绌，倍感艰难。

前二十招内，季倾波疲于应付，没有一刀进攻。他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强敌，这一战稍有一丝不小心，便会丧命于这千变万化的刀光中。

五十招过后，他的劣势仍很明显，左腿又多了一道伤口。他知道照这样打下去，对方纵然不能一刀取他性命，但是伤口多了，流血也多，再加上这一夜一天的连续作战，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体力渐渐不支，最后还是要死于刀下。他必须反击，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对方刀法的弱点，寻找致胜的机会，如果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八方刀法中的破绽，无法向对手施展致命一击，最后死于刀下的只会是自己。

他注意到这八方刀法因为出刀频率特别快，那么出刀者的判断和反应也必须要快速准确，这样在精神上容易疲劳另外如此快节奏的出刀，每一刀的力量却相对不足，否则他所中两刀也决不会只是皮肉之伤。这就是八方刀的缺点：出刀散而不聚，力量分而不凝。相比之下，自己的刀法招式简练，力量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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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做到心神兼备，如果能凝神聚力施展突然一击，便有可能击溃这华而不实的刀光。

他还发现楚宽的在使手刀和肘刀时，肘部始终是向下或向外，因为肘部向内则刀锋容易伤着自身，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前胸主要是被两把手刀保护。而手刀是攻击敌人最有效最方便的刀。由于这两把刀攻击的任务多，防守的时候少，所以前胸这一片则是他最弱的防护区。

战胜这八方刀法只有趁对手被某种突然发生的意外惊扰，在他心神一散、刀光一顿之时，迅速出刀攻击他的前胸，方有至胜的可能。然而怎样才能让对手心神涣散呢？如果这时有人从旁边突施暗算，或许还能找到这种机会，但现在骆文玉早已被另两个汉子缠住，根本没有余力来对付楚宽了。而在这里，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人能帮他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进行反击，任由对手的八把刀肆无忌惮地对他狂攻，他早晚要死于这八把刀之下。焦急、期盼、苦恼、无奈。他在刀光中挣扎煎熬，被逼得步步后退，却毫无办法。他的心也在一点点地向下沉，当沉到无法再沉的时候，那就是他的死期，

他忽然觉的脚下一凉，已退到了海水中。然而在那一瞬，他头脑中灵光一现。

楚宽把季倾波逼到水中的时候，知道对方已没有退路了。他的刀光更盛，自忖只要再加把力，十招之内必杀季倾波。

但是突然间，季倾波的腿一动，接着无数“暗器”犹如暴雨般向他迎面打来。他大惊，仓皇中所有的进攻改为防守。

就在他的八把刀由攻转守的一瞬，破绽乍现。季倾波的刀如惊雷掣电，从稍现即纵的刀隙中一刺而入。那一刀是那么地快捷凶悍，仿佛已将全身仅有的精神与体力都凝于这一刺之中，无坚不摧，无往不利，在濒临绝境时使出，更是凶悍无比，因为那一刀的名字便叫做“挣扎”

挣扎一刀。

那一刀直插入楚宽的左胸。楚宽一声惨叫，八把刀一齐停下。那些“暗器”泼水般打在他的脸上、颈上、手上、身上，凉丝丝的。那本来就是水，是季倾波用脚踢起的海水。而楚宽太专神于他的刀了，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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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海水当作了暗器。

季倾波拨出了刀，楚宽仰天摔倒。那一刀已刺入他的心脏。他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好刀！”

看着楚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季倾波呆住了。他并不想杀死楚宽，还有许多未解之迷要通过他去解开，但是那一刀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在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战中，乍现的生机根本容不得你过多的考虑，相应的行为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当刀刺入对方的身体时，他才发觉这一刀已使尽全身的力量，谁中了这一刀都是九死一生。

他拨刀，后悔，但已迟了。

“快开船！快！”叫喊声把季倾波从呆立中惊醒。他一转头，看到那艘船正向深海缓缓启动，距离海岸尚不足五丈。

原来那车夫见楚宽在同季倾波的交战中占尽上风，觉得这场厮杀楚宽一定能赢，便让船停下。可是占尽优势的楚宽却出乎意料地被季倾波杀死。他忙命令开船，怕季倾波冲上来。

但这时开船已经晚了。季倾波双足一用力，身体如箭一般向船上掠去。眼见要达到船边，这一纵之力已尽，身体向海中落去，他挥刀一刺，插入船舷，借着下压之力身体再次翻起，轻巧地落到船上。

船上众水手见状，纷纷跳水逃亡。那车夫本来守在柳江的身旁，站在甲板上，见季倾波向这边走来，举刀便要向柳江砍去。季倾波没有喊，也没有动，只是用一双充满冷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说：你若杀了他，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他心中一颤，那刀终于没有敢落下，纵身也跳入海中。

这时岸上传来“啊”地一声惨叫。季倾波回头看到围攻骆文玉的那两个汉子中，有一人已倒在沙滩上，咽喉处鲜血淋漓。

同骆文玉交斗的那两名汉子见楚宽被杀，顿时慌乱起来。这一场本来势均力敌的激战，立刻有了强弱之分。骆文玉趁势紧逼，看准时机一剑刺入高大汉子的咽喉，那汉子当即倒地身亡。另一个胖汉更加慌乱，应付了几招，看到众水手纷纷逃走，也转头便逃。

季倾波只看了一眼柳江，目光便落在朱焰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