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打听也未得到些有用的消息,那幕僚也是随意听人说的,只是刚刚好在他们要来聂家的时候听说了,可真是凑巧啊,生怕宴会上这常山王注意不到自己似的。
只是究竟是谁想要对付她呢,她也没有想透,难道是那一日醉酒的时候?
虽说靖水楼当时人并不多,可是顾玄者普一露面还是遭了些人围观。
亦或者是周家的人,若说有接触的,也只有他们一族了。
可,要说过节,也只有降雨那晚的事情了,第二日他们分开,也未来人来提过这事,是以她都要忘记有这么一出了。
聂沉璧主仆三人一回来,人则彻底的懒散了下来,在院子里躺了好一会。
对着陪在自己身旁的朱麽麽,聂沉璧突然问道:“麽麽认为,在此世间,一个女子在没有父母亲族的庇护下,要如何做才能保护好自己呢?”
朱麽麽正在给聂沉璧绣着衣物,听到这话,手上也不停,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自然是找一个家世身份了不得的丈夫。”
聂沉璧撇了撇嘴,闷哼哼的转过头。
这时,朱麽麽停下手上的针线,怜惜的看着她,“身为女子,能找到一个好夫婿,得到家境雄厚的夫君庇佑,不论是在哪里,定然是可以衣食无忧,”说道这里,她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连忙急叫道,“女郎,那个顾九郎你还是忘记他吧,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注意到你呢,你若是再犯昨日那样的错,只会让女郎你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啊!”
这一说,想到今天在清云馆的事情,让她的心里不由染了几分愧意,“麽麽,我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朱麽麽连连点头,她家女郎想明白了就好了,“女郎如今并入了主家,以后的婚姻也未必能够自主,女郎女郎,我昨夜里想了又想,女郎还是要学会一些妩媚勾人的手段,日后不论嫁给何人都是可以让女郎稳固的手段啊。”
“...”
“不如女郎学学跳舞吧,比如赵飞燕的掌中舞?女郎身姿窈窕,舞起来定然是曼妙无双...”
“...”
不能再让她想下去了....
聂沉璧砸了砸嘴,心中暗暗道:麽麽你没事还是少有些想法吧。
眼睛定定的盯着绣绷下的花样,淡淡的开口道,“麽麽,你那针落错了。”
话音刚落,朱麽麽连忙看向绣绷,刚刚脑海中尽想着日后要怎么调教自家的女郎了,一时开小差,这针线都走错了。
聂沉璧收回目光,再次对着院外的天空发起呆,这几日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多出去走走的,不出去背后的人也出不来,再者,这段时间,聂辛那一处估摸着也要让人试探自己吧,想瞧瞧看那玉佩的真伪或者说事后顾玄舟的态度。
这京城当初就不应该来的,可,这样的世道里,她一人在济阳,也未必可以讨到好,而且,聂家也不会放任让她一人留在济阳的。
若是让人知道济阳聂家有一孤女,只怕这注重门风的世族也会禁不住别人的口舌的。
眼皮刚刚搭下,一阵脚步声闯入院子里。
三四双目光状似无意中路过一般,瞟到了置于院子里的聂沉璧身上,一女郎叫道:“这女郎莫非就是?”
不等她说完,上午刚刚来过的聂氏族亲嘻嘻笑道:“她就是济阳聂氏,沉璧。”
那陌生女郎道,:“聂氏沉璧,你要不要脸啊?竟然向一个男子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告白?谁让你这做的?”
聂沉璧目光也没送上一分,淡淡地回道:“没有谁。”
“没有谁,你也敢?真是不要脸!”
聂沉璧慢慢抬起头来,往那女郎的站立出眯了眯眼,这目光,极为锋利,那说话的女郎一愣,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眉目一竖,“大胆!你竟然敢瞪我!”
话音刚落,聂家的那少女走了出来,“聂沉璧,这是常山王的奇岚县主,你好大的胆子!”
奇岚县主脸上现了得意之色,马上神气了起来:“你还不给我见礼?”
聂沉璧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朝着她行了一礼,脸作惶恐之色:“见过县主。”
奇岚县主抬起手来,欣赏着手指上今日早晨刚刚染好的丹蔻:“你让我父王不高兴了?就是让我不高兴了,你自己扇自己的耳刮子,扇道我气消了,我就原谅你!”
聂沉璧明白了,她们今日是来找茬的。
感情觉得她好欺负,觉得她一个庶女无依无靠,觉得她就是好拿捏之人?
她站在那里,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出惧意,反而微微一笑,“县主说了要罚,民女哪敢不从?一定要打得重些才好!”她叹了一口气,极为认真的说道,“不然,明日出门了,脸上不好看……”
脸上不好看??
众人为她的话感到云里雾里时,只见她啧啧两声,继续说道,“明天一早,我还约了裴家的十三郎,定然出去也会顺便买个胭脂水粉,多去几个地方逛一逛,而我这人不比大世家的嫡女们,大大咧咧惯了,平日里也不喜欢带个幕离面纱的,如果有人问我,我便说,这脸上的伤,是奇岚县主罚我自己打的,人家便要问了,咦……你一个庶女怎么会和县主认识呀,她在哪里打你的呀,我就说在聂家,那人可能就要惊奇了,咦……你也姓聂,那不就是在你本家打的吗,奇岚县主平日里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无端端地跑到聂氏本家去打人呢……”
聂沉璧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奇岚县主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明日里不仅约了裴十三郎,还要打得越重越好,深怕别人不知道?!
然后所有人知道了,她的父王是因为何事丢了脸,而这聂沉璧因为对顾玄舟痴心一片,也许反而会博得一片名声!
好恶毒的心机,连她都要被算计进去了!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聂家的女郎,转身就走。
这聂家真是不知好歹!
众人走后,被吓住的朱麽麽抹了抹眼睛,更咽道:“如今这个院子里谁都可以欺负女郎了,要是女郎的父兄还在,我们就不会来这里了,就算来了,也是可以搬出去的。”
聂沉璧垂下双眸,轻声说道:“麽麽,别哭了。”
朱麽麽重重的点点头,道:“好,我不哭,麽麽不哭。”
这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侍女步入庭院,站在聂沉璧不远处,恭恭敬敬的服了服身道。“女郎?”
聂沉璧见过她,之前来为自己送过衣服,高声问道:“何事?”
“女郎,郎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