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晓月依旧挂在枝头,在冷蓝色的天空上面,残留的星光倾泻人间。
见聂沉璧不答,他走到她的面前,他先是居高临下的打量了聂沉璧一眼后,然后,转头看向湖面的寥寥烟波,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又极为温柔,“怎么,往日伶牙俐齿的小姑,此刻说不上话了?”
远去,大殿内古朴的琴声袅袅而来,在她的耳畔飘来又飘远,看着眼前这个俊美难言的贵族,聂沉璧的心砰砰砰的在跳,这个人,明明看着那么温柔,却又让自己生出了无法触及的感觉,他和她,就像隔了千万重山一般。
见顾玄舟看着自己,她不问自己有什么要说的,上来反而问自己的玉佩,这是几个意思?聂沉璧颔首,“对了,上次的事情多谢郎君,那日沉璧出现在那里,实在是有苦衷的,”顿了顿,“当然,郎君的相助之恩,我聂沉璧还是记得的,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她这转移话题的能力可真是机智啊!
顾玄舟:......
直过了好一会儿,顾玄舟才微微眯起双眼,他朝着聂沉璧盯着好一会儿,然后漫不经心的转开了眼。
“哦?那玉佩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咽了咽口水,“郎君可是记错人了?”说着她抬头,烟波一转,斜睨于他,月光下,她的眼眸就像上等的玉石一般,熠熠生辉,她高昂着头,“郎君自有一笑山横的风姿与逍遥,倾慕你的女子更是不知凡几,你可不要生了误会,表错了情哦!”
聂沉璧这个语气一出,站在一旁的开阳忍俊不禁,又不敢让顾玄舟看到,连忙低下头,只是堵在胸腔里的笑意还是时不时的出卖了他。
聂沉璧说完了,簇了簇眉,“离席太久了,我该回去了!”
清风如水,闲云似玉。
直到她走出几步,开阳的双肩还在那里抖动着。
白袍青年寻思了一会,转头疑惑的向开阳道,“我今日看着不曾威仪逼人吗?”
开阳忍住笑意,正经到,“主公自然是威严不凡的。”
顾玄舟那双澄澈悠远的双眸看着远去不见的身影,琢磨了一会道,“她不怕我,也不惧我,是胆大包天?还是不畏死?”
对上自家主公的目光,开阳立马脸孔一板,摆出认真凝思的神情,“属下想来,那小姑定然是被主公所迷,一时忘记了惧怕!”心中暗暗道:这女郎连您的劫都敢打,你说她胆子大不大,虽然刚刚在众女郎面前表现的是很单纯又可怜...
聂沉璧走开几步,她低着头,踩着脚下的影子,一边走,一边喃喃道,同一种几乎是陈述的语气诉说到,“君如天上月,妾若水中萍,沉璧不自量力想摘月,全因为月光照在我身上那一刻的错觉,竟误以为月亮是我的。”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就像自己给自己的呢喃。
这话她是说给顾玄舟听的。
月光下,顾玄舟静静地盯着她,他看到的,是月光下,聂沉璧离去的背影,刚刚这个女郎还笑着说他有世人仰望的逍遥与风姿,此刻正用一种无力的,惘然的语气再说她的无奈。
寻思中,聂沉璧再次踏入殿内,殿内,一个貌美的歌姬正在轻声弹唱,吴侬软语的娇软令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一个个闭着双眼享受着,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聂沉璧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婢女走上前来为她将屏风重新遮挡好。
她便静静着坐着,透过屏风,看着四周的贵人们,还有那个,坐在她对面第一排的紫衣男子。
因为有屏风的遮挡,她要打量谁,都可以尽情的观看着。
萧可是国姓啊,昨日里她居然没有听的出来。
若她那万两欠条换成一份可以售盐的批复,是不是也是条不错的建议啊。
想到这里,聂沉璧摇了摇头,暗暗忖道:算了,我都说了不认识他,此刻再上去,也不妥。再者,这位王爷再次也不过呆上月余,就会回到封地去了,而她还没有找到可以离开的机缘。
就在聂沉璧寻思时,殿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嚣声。这些喧嚣声中,最明显的是一众女郎的笑声。
聂沉璧转头看去。
对上的,是正施施然走进来的顾玄舟。他澄澈悠远的眸子瞟过角落处的聂沉璧的身影后,他目光顿了顿。
随着他的走动,殿内那些嬉笑的,私语的女郎们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