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立于三娘的坟前,自说自语道:“三娘,你刚刚都听见了吧?这个辰子陌实在是顽冥不化!将军府很快就要大难临头了,我真的能保住全府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吗?陛下会不会看在我几十年来忠心护主的份上,对将军府网开一面呢?还有我们的阿丑,你一定要保佑她平平安安啊!”
风起,墓园的花草轻轻摇曳,先前明朗的天气突然转阴,紧接着,天空飘起了细细绵绵的小雨。
老泪纵横的李征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叹道:“六月了,梅雨季节到了,天也要变了!”
这时,阿丑在婢女小鱼的陪伴下来到了墓园,望见父亲站在娘亲的坟前淋着雨,阿丑眉心紧蹙,赶紧撑着雨伞跑到了李征跟前,叫道:“爹爹!”
李征见到阿丑甚感惊讶:“阿丑,你怎么来了?”
阿丑拍了拍李征身上的雨水,关心道:“爹爹,下雨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这点小雨不算什么。”李征对着阿丑慈爱一笑,轻声责怪道,“阿丑,你现在是太子妃,怎能随意出宫呢?若是被贵妃娘娘知道了,她会责罚你的。”
阿丑转了转手里的雨伞,然后挽着李征的胳膊撒娇道:“放心吧爹爹,我出宫之前特意跟母妃请示过了,她允许我回家探亲。我回到将军府上找不到爹爹,估摸着爹爹一定是来看娘亲了,果不其然,爹爹真的在这里。”
李征取下阿丑手中的雨伞,说道:“你既然来了,就给你娘亲和你的婵儿姑姑磕个头吧。”
“嗯!”阿丑欣然答应,然后对着旁边的小鱼叫道,“小鱼,你也过来吧,跟我一起向我的娘亲和姑姑磕头。”
“是,姐姐。”小鱼放下雨伞轻轻走上前来,与阿丑一同跪下,向着三娘和婵儿的坟头分别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后,阿丑转向心事重重的李征问道:“爹爹,我从云琛哥哥那里听闻江梅心昨夜挟持了丞相大人,以爹爹看,这江梅心真会把我们将军府的秘密透露给陆相吗?”
李征心思沉重道:“江梅心心思歹毒,她连陆相都敢挟持,将军府的秘密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陆相今日并未上朝,还跟陛下告了假,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目前我们也只是猜测,也许,将军府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也或许,明天将军府就会大难临头。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阿丑听罢,忧心忡忡道:“爹爹,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陆相越是没有反应,就越让人觉得不安。现在太子殿下和二哥哥都不在上京,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谁来护将军府周全啊!得赶紧把此事传信给太子殿下,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法子保住将军府的。”
李征反对道:“万万不可!在陆相没有任何动作之前,我们一定要沉住气,没准儿陆相现在已经织了一张大网,就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何况,太子殿下和你的二哥哥正在前线奋力杀敌,切不可让他们因为此事分了心而误了国事。”
“可是......”阿丑愁眉不展道。
李征打住道:“好了,别说了,放心吧,一切有爹爹在呢,关于此事,你切莫私作主张,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宫里便是。”
“好吧,我听爹爹的。”阿丑说服不了李征只好作罢。
默默站在一旁的小鱼听了李征和阿丑的谈话,心里糊里糊涂的,作为下人,也不好多问,见雨越下越大,她走上前叫道:“老爷,小姐,这雨越下越密了,你们的衣服都打湿了,还是赶紧回府吧,可别着凉了。”
阿丑点点头,扶着李征说道:“爹爹,我们回家吧。”
李征应道:“好,回家,难得你回来一次,回去后让你大娘给你做好吃的,她挺挂念你的。”
阿丑婉尔一笑:“好久没有吃家常菜了,爹爹你都不知道,这宫里的膳食啊,都是好看不好吃,跟将军府的菜完全没得比!”
李征宠溺道:“瞎说!这宫里的厨子可是万里挑一的,做的菜怎么会难吃呢?一定是你这个小馋猫太挑嘴了!”
阿丑咯咯傻笑:“反正我就爱吃家里的菜,宫里冷清清的,再好的菜也吃不出味道来!以后啊,我经常回来陪爹爹吃饭好不好?”
李征故作严厉道:“不好!当初是你执意要嫁进宫里去的,这才多久啊你就厌倦了,哪有嫁出去的女儿没事就往娘家跑啊!多丢人哪!”
阿丑挽紧了李征的胳膊,嘟着嘴埋怨道:“我哪有天天往娘家跑嘛,不就是趁着殿下不在宫里,我才有机会回来看看你们嘛,殿下要是在宫里的话,他把我看得可紧了,恨不得时时把我拽在他身边!到现在,他都还吃二哥哥的醋呢,在宫里我跟二哥哥见了面,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李征听罢,脸色隐隐一沉,说道:“既然是这样,你以后就尽量与你的二哥哥保持距离吧。”
阿丑不开心道:“为什么呀!他是我的二哥哥,是我的亲人啊,好端端的变成了陌生人,多尴尬啊!”
“你听爹爹的话不会错的。”李征叹了一声。
阿丑翘着嘴巴不说话,被小鱼牵着一起随李征走出了墓园。
路边停着两辆马车,李征对阿丑问道,“你是打算跟爹爹坐同一辆马车回家呢,还是坐你自己的马车呀?”
阿丑性子洒脱,先前的不悦抛至脑后,拉着李征笑道:“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与爹爹多说点话,肯定是和爹爹坐同一辆车回家喽!”
说罢,阿丑对小鱼嘱咐道:“小鱼,你就坐我的马车跟在后面吧。”
“诺。”小鱼浅浅一笑。
接着,两辆马车就一前一后的朝着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刚一回到将军府,阿丑就碰上了四姐李凌雪,只见李凌雪双手抱怀,瞪着阿丑故作生气道:“你这个死丫头,还舍得回来呀,我还以为你当了太子妃就不记得我们了呢!”
阿丑笑脸盈盈的拉着李凌雪的手好声好气道:“四姐,怎么会呢?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是我的亲人,我怎么敢忘记呢?其实早在两个时辰前我就回来了,你当时不在家,爹爹也不在家,我就出门寻爹爹去了,这不,我和爹爹一起回来了呀!”
李凌雪半信半疑道:“真的?”
小鱼替阿丑解释道:“四小姐,阿丑姐姐怎么会骗你呢?这次阿丑姐姐回来不仅给你带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还给二夫人带了名贵的药材,你若不信,你去问问大夫人就知道了!”
小鱼的话音刚落,大夫人张氏正巧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对着阿丑和蔼可亲道:“阿丑,看来还是你最了解老爷啊,这么快就把他找回来了。”
阿丑笑道:“他是我爹爹,阿丑当然懂他!”
李凌雪插嘴道:“大娘,这死丫头说给我带了很多衣服和首饰回来,是真的吗?”
大夫人点点头说道:“是真的,全都放到你屋里去了,都是你喜欢的。”
李凌雪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一把抓住阿丑的手感谢道:“死丫头,还算你懂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