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心头一颤:这风清妹子,单刀直入,快言快语,确实不简单啊!
当下,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和“龙少将军”那类似于青梅竹马的情感经历,还提到龙国柱如何婉拒李先生的“提亲”,接着,她这样说道:“其实,真要到云南去,我担心自己过不了他父母那一关。”
风清好奇地问道:“月白姐姐,你为何要这样想呢?”
月白皱了皱眉头:我总觉得,这位少将军,颇为重视出身、门第,不难想象,这其实是受到他父母的影响......
“是啊,要是真的被他父母委婉拒绝了,”风清感慨道,“闹了个灰头土脸的,灰心丧气的,难不成要爬着回来吗?”
看到风清善解人意,月白暗自欣慰。隔了一会儿,她这样说道:其实,他如果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即便他父母迟疑不决,他也应当竭力说服自己的父母。再说,现在的亲事,直到洞房花烛夜,新郎新娘才正式见面的,也多的是!
说到“洞房花烛夜”一词之时,她心思如潮,脸上飘过一片红云。
风清点了点头:是啊,也没有谁规定,我们这些姑娘家,要在出阁之前,要跟对方的父母见上一面的。再说,如果这位龙少将军也不像等闲之辈,如果他都不能说服自己的父母,多半也不能再去指望什么了。月白姐姐,你就等着好消息吧,我这个做妹子的,也等着吃你的喜酒呢!
稍作迟疑之后,月白点了点头:“但愿,但愿如此吧!”
“到时候,龙少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队人马,前来提亲,看把你乐的——”风清打趣道,还用手指点了一下对方的鼻翼。
月白握住对方的手指,谨慎地说道:能够有那么一天,自然是好事情。不过呢,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我总觉得,自己的事情,总是不太顺利的——
“是啊,有时候,好事多磨——”风清为对方打气道。
再过了一会儿,月白将有关娴圆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然后这样说道:“风清啊,对于这娴圆师太,你怎么看呢?”
对于娴圆如何暗示钱福先下手解决龙国柱的那一幕,风清也曾目睹,这时候,再听了相关介绍之后,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这样说道:我觉得,这娴圆师太应该就是前代的某个郡主,除了心狠手辣,在阅历、历练方面,也比咱姐妹俩强多了。是啊,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多长个心眼,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说到这儿,风清沏了两杯清茶,姐妹俩再聊了些轻松一点的话题。
月白心想,龙国柱此去云南,当不是三五天的事情,即便是回到家,也还有不少应酬,也还有不少事情要去张罗一番。此外,年关将近,他父母多半会要求,自己的儿子,过完年再回到这宜山来。粗略一算,再次见到龙国柱,多半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这样想着,她也就静下心来,安心在风清家长驻起来了。
这天夜晚,早早用过晚饭后,姐妹俩又开始促膝夜谈了。
凝神片刻之后,月白来了这样一段开场白:风清妹子啊,我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如今,做姐姐的,就等着听你的动人故事了——
“我,我这个做妹子的,哪像你,哪有什么动人故事呢?”风清先是谦逊一番。
月白微微一笑:风清妹子啊,你我同年同月的,到现在已是年满二十了。就算是一年一个故事,也足够做姐姐的听上十天半月了——
风清不再客套,呷了一口清茶之后,缓缓地说道:我姓赵,这个,你是知道的了。据我的父母说,我的先祖,就是赵宋王朝的那位开国皇帝赵大将军。说起来,赵宋王朝开国到现在,早已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的那位龙少主人,热衷于出身门第,似乎还以此自喜。其实呢,这出身啊门第啊什么的,弄不好就像一把枷锁、一座大山,让你喘不过气来。百家姓里,名门望族众多,其中也不乏历代帝王的姓氏。可是,每一个朝代,就只能有一个属于国姓;其余的呢,就只能想想而已了。我,有时我就觉得,这回复祖上的荣光云云,还真有点自欺欺人的味儿。做个平头百姓,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大概也正因为顶着那前代所谓皇室后裔的光环,从小,我父母就对我很严苛的,又是习文又是练武的,整天都是紧张兮兮的,哪有什么女孩子家的清纯娴静?
“这样,这样也不错啊!”月白接口道,“当初,要不是脸皮厚,敢到私塾窗下听书,我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风清微微一笑:嗯,看来,还真是各有各的缘法。我十岁那年,都快到子夜时分了,大概是白天习武扭伤了脚的缘故吧,我一时难以入眠,就只能看着蚊帐想天上的星星了。当时,我父母大概以为我早就进入梦乡了,就在客厅的灯下商议起什么事情来了。
“娘子,我看,就把风清送到她叔叔那儿去吧?”只听我爹这样说道。
我一听之下,差点儿就要从床上蹦下来了:什么啊?要把我送到叔叔那儿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啊!这样一想,我就凝神静听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听我娘迟疑道:“伯复啊,我们再穷,也不差一对碗筷吧?你,你这是——
我爹回答道:这,这也不是什么多天一瓢水多加一双碗筷的事情啊!我们赵家的那件大事情,你是知道的——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娘这样回答道:唉,你们这些大男人,整天就想着什么庙堂朝野!整天就想着什么祖上荣光!人生短暂,多过几天平平安安的日子,不是更好吗?
”我,有时我也是这样想,“我爹这样回应道,”不过呢,那件事情,有时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一般。不弄个水落石出,就搬不开那块大石头,有时,我甚至会觉得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我娘倒是给他逗得直发笑:是啊,我这个妇道人家,如果不遂你的意愿,不让你安心去做你的那些大事情,整天让你如鲠在喉的,倒成为一个罪人了......
“哦,风清啊,到底,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一时急于一探究竟,月白忍不住冲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