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喉之后,风情缓缓说道:嗯,大体上也算是这样吧。刚来到叔叔身边,平时的生活,也就是习文练武,有时候到外面走走看看。说起来,跟在爹娘身边的时候,也是差不多一样的。
只是,当时也就是十岁上下,对于什么家国之事,总是不甚了了。这样一来,那习文练武之道,也就进展缓慢,甚至有点原地踏步的感觉了。有一天,在书房里,当时是习字课,舒服就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或”字,问我作何理解?
我心里暗自好笑:这,这还不简单吗?
于是,我就这样回答:这个“或”字,一般就是有人或是有时候的意思。在另外一些场合,可以表示不确定,也就是平时所说的“或许”的意思。
叔父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这样说道:“风清啊,有没有要补充的呢?”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说“没有了”。
叔父神情凝重起来,先把那半包围结构里的一口一提挡住,接着说道:这是一个“戈”字,你自然也看得出来。这“戈”原指一种兵器,也就是后人常说的“干戈”;引申出来,也就是武力、武装保护的意思了。那么,要保护的是什么呢?就是那“一口一提”,也就是人口和土地。再后来,为了更明确地表示“疆域”这个意思,人们才增添了一个提土旁。
我恍然大悟,心悦诚服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觉得“孺子可教”吧,叔父先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再添了个方框,把那“或”字全围在里面了,再静静地凝视着我。
我冲口而出:“这,这就是‘國’字啊!”(桉:“國”系繁体字,今写作“国”。)
环视一下四周之后,舒服缓缓说道:说到“国”字,会读会认会写的人,自然大有人在。只是,真正理解它的意思的人,未必就那么多了。这“国”字,从“疆域”的“域”字引申而来,再加上一个全包围的方框,显而易见,在一个国家里,疆域、土地、人口,都是极为重要的,都是不能轻言放弃的。对于生活在这一片疆域里的每一个人......
凝神片刻之后,我字斟句酌地说道:叔父,你的意思,我大体上体会出来了。你是说,作为一国的子民,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一山一河,都应该倍加珍惜、倍加呵护、倍加珍视。对于传国玉玺这样的国之重器,自应尽己所能,让它回归故土......
“哦,这更像是对我说的,”月白暗自思忖道,“这是在给我上课啊!是啊,那种莫名的无所谓的态度,那种不思进取的畏难情绪,不是时常困扰着我吗?”
“哦,从此以后,”月白这样说道,“你就像也行看到了灯笼,一往无前、义无反顾起来了?”
风清俏脸微微一红,露出一丝羞愧的神情来:月白姐姐,你不用这样夸我,我可不是圣贤书里的那些仁人志士。嗯,怎么说呢,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试着想一下,与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圣贤书相比,与挥汗如雨的舞刀弄棍相比,泡一杯清茶、听几句传奇,不是更容易吗?人,好像都有着“好逸恶劳”、贪图安逸享受的一面。我呢,自然也不例外。
把我送到叔父家之后,家严依然在各地做着他的小官,公务之余,就是忙着四处寻访那传国玉玺的下落了。一年到头,来看我的次数,也就是三五次吧?嗯,在叔父这边,其实也差不多的。我有时难免这样想,想要找寻这传国玉玺,即便不是难于上青天,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了。哦,甚至还有点像“刻舟求剑”。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如此的孜孜以求,值得吗?没找到的时候拼命去找,其实呢,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漫天思绪,还真像那一团乱麻,有时候,就会让我神不守舍、难以入眠。哦,那是我十一岁那年的事情了。一个初秋的夜里,由于夜不成寐,我索性懒得去想什么梦乡里的事情了。反正,总有睡着的时候,大不了明天起床之后,就能看到那头顶上的太阳。豁然放开之后,我的思绪,还真的就像那滚滚浪涛,连绵不断、起伏不定。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我迷迷糊糊的念叨着: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迷离恍惚之中,我“睁眼”一看,四周云雾缭绕的,一时也难辨东西南北。不过呢,仔细看时,就发现偏西北一侧,隐隐露出几处高檐斗拱来。霎时,我心念一闪:这云雾缥缈的,还真不像是人间啊!莫非,莫非我是到了凌霄殿?是啊,人们都说,那天上的仙人仙女,个个都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何不借此机会,前去问问呢?
打定主意后,我就向那仙云飘飘的宫殿走去。哦,还真神奇,我也像是驾着祥云,足不点地似的,直蹦向那琼楼玉宇了。看看还有三五丈的样子,只听一个声音响起:
“风清,你,你还记得我吗?”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仙宫娘娘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听那语气,似乎跟我很熟悉似的。
一时半会儿之间,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到过她。
我一激灵:既然此处离那凌霄殿不远,而她又如此雍容华贵、慈祥威仪,自然就是那王母娘娘了。当下我盈盈拜倒,轻声说道:娘娘安好,奴婢风清这厢有礼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风清,你还记得老身,也不枉以前老身爱惜你一场了!起来吧——”
我站起身来,一时却是欲言又止。
“风清啊,有何难事,不妨直说——”王母娘娘这样说道。
愣了一下之后,我这样说道:奴婢在凡间,又是学文又是练武的,连一点闲暇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都是疲惫不堪的。哪像你们做神仙的,天天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她接过我的话语,带着一丝讥讽的口吻说道:“哦,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这样,当初,你和那月白姑娘,为什么执意要到尘世间走这一趟呢?”
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我的脑子轰响不已:什么啊?我曾经在过仙界?我和月白执意要到尘世间走一趟?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还有,月白姑娘到底是谁呢?以前,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一连串的大问号,把我那小小的脑瓜都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