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其他考生看到考官第一个提问梅落尘,心里不约而同为她捏了一把汗,祝临属于太医署中耳目口齿科类御医,出的考题大多不离其中。
“请简述唇裂缝合步骤。”
“如何提炼蟾蜍汁液?提炼后如何保存?”
“填补牙齿的银膏如何炼制?”
两人一个随性,一个务实,祝临问的随性,梅落尘答的务实,三个问题问过,祝临最后补充一问:“听你不似京城口音,你家在何方?”
“回大人,小女来自河东道。”
仔细打量她片刻,祝临在一旁纸上记下她的分数,对待各地考生,他会一视同仁。
“下一个准备。”
梅落尘松了口气,退到一旁,其余考生的心再次提起。
注视诸位考生,考官的目光落在考场最后一位身上,娇俏的女子与他对上视线,脸上的表情从容不迫,还有些沾沾自喜。
这位身上穿着一层一层的纱,不仅不耐脏还笨重,一看便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看到她,祝临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据他所知,这个丫头是司里一位老太医的姻亲,因为姻亲的关系,那位老前辈前一日让内侍传话,请他帮一个忙。
通过考验的所有考生中,他最想避开的就是她,这丫头第一二场考试名次暂且不提,她现在状态不佳,心不在焉,似乎觉得已经稳操胜券。
看主考官祝临看向她,屋中侍者都装出一副都不认识的样子,可祝临还是认了出来。
他道:“让路老进来。”
“是。”
随着沉重的开门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两个侍者搀扶进入考场中央,站在众位考生面前。
这股味道真呛人……
年迈者身上的衰败气息传来,考生们纷纷后退,祝临点名末尾准备迈步后退的女子,“那位考生,你,准备上前看诊。”
娇俏的女子脸色一白,不得不捂着鼻子,镇定走上前。
白发老者受主考官示意后,开始描述病情,自述腿脚乏力,近些天食欲不振,身上时而发热,脸色最近也蜡黄不少。
“似乎是肝火旺盛。”梅落尘想,这考题太容易了,不过她很快发觉了考官的深意。
这位老者与常人不同,此人心脏在腹腔,而不在胸腔,难得一见,看诊的女子虽然没察觉老者的异样,把脉与回答病症却也丝毫不逊色,最后开出药方赐予良药。
不过这道活生生的考题苦了后面几位考生,人之长处不同,听到每个人对老者病症诊断的差别那么大,梅落尘暗自庆幸。她有感觉,她能通过这场考试。
——
月光皎洁,街上人影幢幢。
走在回客栈路上,梅落尘回想刚才听到的事,听说被招募的医女,入署时给银子十两,她若能考上,还完食宿费还余有六七两银子,在长安够花很久。
刚才那位平易近人的考官,他在最后给了自己不错的成绩,不过在最后留下的四人中,她依然排在最后一个。
梅落尘叹道:“京城的医女果然厉害,不知明天结果如何。”
据说考中第一名才能留下,她现在名次很悬,其他考生实力与能力都不弱,若是最后考不中,她该……怎么做呢?
梅落尘其实也没主意,她刚寄了一封信回晋阳,一个月后送到,即使师父一收信就来长安城,其中也有近两个月的空隙。
叹息一声,她走进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