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之前，每天吃过晚饭后，八月都会仰望星空，思考自己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想着能够一直住在听风山之上的师父家里，白天练剑，晚上听师父讲那些远古奇幻的故事，然后侍奉师父到他老去。

可头上挂满蜘蛛网的石顶，和那片银河流过的天空相差甚远。

八月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想过自己真正的未来，自己为何修习剑术，若有一天师父真的离开自己，他又将何去何从。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沙狄穿着盔甲，看样子黑伯尔尼人胜利的庆祝结束了。十几天而已，如果是拉玛罗纳人赢得了胜利，从现在一直到枫树的第一片枯叶落下来，每晚都会有隆重的烟花盛典。

“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锁上了。”

沙狄用铁锁敲了敲栅栏。

“你不想去看看你的舒伯茨国王和莱莉皇后吗？晚了的话可能就看不清他们的脸了，那些饥饿的苍蝇可从不听人的命令。”

听了沙狄的话，八月慢慢坐起，表情淡然，就像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的那个同僚是个硬骨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还算不错的人’。”

沙狄微笑着，他的盔甲上被砸了一道很深的剑痕，但大剑最终还是没有拼过战斧。

“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杀敌无数，你们比那些坐在船上妄想逍遥离去的人更值得世人赞颂。”

沙狄露出一丝无奈，“也许我也应该给他一次和你一样的机会，毕竟那样的战士不可多得。”

“想好了的话到南城墙找我，你应该记得路。”

沙狄说完将铁牢门开到最大，他相信八月会做出明智的决定，毕竟在这里逃跑是不现实的。

地牢的出口离南城墙不远，这里随处可见背着板斧的黑伯尔尼人，他们靠在残断的墙角，坐在木桶上，坐在火堆旁，手中捏着酒壶，时不时就会有两个士兵拳脚相向，显然他们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一个黑发人在这里将会举步维艰，但有沙狄带领，没人敢说什么。

至于逃跑，八月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而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引以为傲的名号——高墙铁卫，如你们的城墙一样外强中干，我猜铁卫中的大部分人都把时间浪费在了欣赏黄金盔甲上反而荒废了剑术。”

沙狄在八月的前面走着，横在台阶上的油桶残骸被他一脚踢飞。

八月沉默。

“在出征前，黑伯尔尼的士兵们都在惊恐要如何才能爬上如此高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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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在黑伯尔尼，攻城战第一个登上敌方城墙的士兵会被赐予爵士称号。”

沙狄回头看了一眼八月，感觉他应该在听，“这个奖赏让黑伯尔尼士兵在攻城掠地的战争中无往不利，但风城是唯一让他们产生犹豫的地方。”

再次立于城墙之上，八月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就在十几天前，这城墙之上还伫立着黑衣的拉玛罗纳士兵，随风飘扬的流风旗帜，莫丝汀王子和她的女伴、美酒，还有格文，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

然而现在，一切被取而代之，红甲的黑伯尔尼士兵，金钟旗和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艨艟战舰。

“看见那些战舰了吗？虽然有些远但我相信你能看清。”

沙狄指着海面上排列整齐的战舰说道。

其实他不必如此，战舰在海面上黑乎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