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杰洛特先生，我们带来了他想要的东西。”冬至仅是心平气和地和杰洛特庭院门前的星落地守卫说道，完全没有任何高傲的姿态，毕竟卷轴已经被打开过，杰洛特那老家伙完全可以以此对筹码进行缩减甚至直接不认账。见这个木讷家伙没有开门的意思，冬至指着自己胸前的隆起，“在斯内克家族追来前，你最好把这扇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星落地守卫隔着冬至的皮袄对他怀中藏匿的神秘物件半信半疑，这些天总是会有些臭要饭的登门拜访，谎言说能为杰洛特做些事，刚开始杰洛特还会撒些碎钱给他们，而近几天杰洛特被这遭事儿弄得焦头烂额。“我怀疑那些乞丐都是你们的亲戚，不要让庭院里再进入任何一个乞讨的人！”是他最近说过最多的话，显然他是想以此激起大门的看守力度，这些褐色皮肤的家伙也并非任何事不过大脑，听到“斯内克家族”这样的字眼，他们不得不冒着被臭骂的风险将那扇雕刻着地狱恶魔犬的黑木大门打开。

“我定会在杰洛特先生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冬至看着那家伙厚厚的嘴唇和因为肤色而衬托的异常洁白的眼白，怪不得大财主们都喜欢雇佣他们，他们就像能够站立的黑熊一样，身形健壮，憨态可掬。

从大门到杰洛特的大厅要路过马厩，马粪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一个中年汝萨男人正勤恳地清理着那匹任性小黑马的排泄物和被它搞乱的草料，他一定是听到了冬至在门口说的话，甚至在三人路过时投以微笑。水井旁的小杂役正用冻得通红的手拉动麻绳，看上去也是个汝萨人，宽大的羊毛领棉衣罩在他瘦小的身体上，八月真怕他被那个沉重的水桶拖到井里去。

“看到你们真是让我心安，比那些上门来讨饭的人强多了。”杰洛特早就穿好柔软的貂皮大袄坐在长椅上，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四个酒杯，并分别倒好了葡萄酒，“醒过的葡萄酒往往能表现出无与伦比的香气，橡木桶带来的烟熏味和葡萄本身的紫罗兰气息相得益彰，坐吧。”杰洛特伸手示意，自己先端起了一杯在鼻尖细细嗅闻，灯塔人的作风他是了解的，他知道这三人定是拿着他想要的东西回来的，否则他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他珍藏的好酒。

“当然，但开过的卷轴就不一样了，彩石堡税务大臣和斯内克家族的阴谋昭然若揭。”冬至直接将卷轴丢在桌子上，封口处翘起的火漆当然入了杰洛特的眼，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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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酒的味道不对吗？杰洛特先生。”冬至双手搭在椅子靠背两侧，目光打量着杰洛特的酒柜，“莫不是你那些虚伪朋友给你送了些劣质酒。”

冬至的调侃让杰洛特脸色更加难看，他本来已经准备好夸赞冬至一行人办事利落的客套话咽回了肚子。“你们不是合格的被雇佣者，我也不会为这个已经被世人皆知的东西买单。”杰洛特嘴角抽动，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他开始尝试将身上的大袄褪下以方便背后汗液造成的闷热散发出来。

冬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这样的结果，这老家伙十年前曾是助力灯塔建起的老朋友，他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侃侃而谈砸下重金打造名震海伯伦的佣兵组织，并且承诺永不帮助黑伯尔尼进行啡花的肮脏买卖。若不是高傲的黑伯尔尼军方把沙狄的作为看成是小打小闹，恐怕他这副老身子骨早就病死在罗柏的监狱中。而如今，他和彩石堡的税务大臣串通一气，竟想把私自倒卖啡花的肮脏勾当都扣在斯内克家族身上。

“你不是生意人，有些道理你们永远不懂。”杰洛特将酒杯重重地砸到桌子上，受他传唤的黑衣杀手们齐聚一堂，甚至那个书房管家也闻声赶来，依旧是那一身行头，从始至终一直背着左手。“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冬至，我是看在你身为灯塔一员才委派你去完成这样的任务，而你对于我——你的雇主，竟然连保留最后一丝机密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杰洛特大人，这卷轴明显是假的，斯内克家族的蟒纹图案中有一片逆鳞，就在图案的正中央，而这个···”管家面色凝重地盯着桌上的羊皮卷，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在关键时刻提出建设化意见为主人分忧解难。

“你是否也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份是否符合这样的场合。”杰洛特被气得通红的眼球将大厅四下的刀光收集完毕后全都投射在管家的脸上。他当然不需要确认，这卷轴是夜里自己亲手写的，火漆是自己烧熔的，甚至复刻的斯内克家族的家徽印章也是自己按捺上去的，至于把卷轴找回的原因就是杰洛特所用的羊皮卷下方有杰洛特家族才会使用的一条直线压纹，他当然痛恨偷走这个失败半成品的小丁迪，但此时他更痛恨这个来送人头和明确指出他造假失误的蠢货。“这该死的明察秋毫的能力！”杰洛特在心中又是将管家咒骂一遍。

“好吧，你也应该知道，除非这些手段歹毒的家伙把匕首架到我们脖子上，否则光凭他们没办法留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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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微笑着打破尴尬，显然他看出杰洛特的皮袄都有些穿不住了。这些刺客就像见到腐肉的苍蝇一般，冬至丝毫没放在心上，同时心里也在为小丁迪的胆魄赞叹，事实上这种钦佩从昨天三人回到旅馆就开始了。

杰洛特冷笑了一声，目光从窗户的方向飘了回来，“这种东西就算不是我做，也会有其他人做。”杰洛特身后蓄势待发的守卫们让他面对这三个灯塔成员有恃无恐，他们不过是会些花活儿的臭小子，鱼死网破的场面自己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识过，更何况是对面还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兔崽子。他有条不紊地摇晃着酒杯，很快沉醉于其中的美妙香气，啜饮一口后说到：“为什么挣钱的人不能是我呢？”

“我以为我们会是观点一致的合作伙伴，没想到你依然是你，始终只会想着如何填满自己那几个金库。”冬至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地面，这点信息从沙狄十年前来和他谈的时候就收集到了，或许杰洛特只是在对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这可以理解，毕竟撒旦用杰洛特的资金成立佣兵团后，第一单买卖竟然是截货杰洛特的贩盐商队。

“撒旦那家伙···不对，是‘你们’。”杰洛特用食指依次指向八月、冬至和雷鸟，“你们也是一样，为了挣别人的钱去抢朋友的钱，比我们这些商人可恶多了，你们两面通吃。”

杰洛特的话让冬至在心里把撒旦和沙狄骂了千万遍，冬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做任何延伸，毕竟这是属于自己加入灯塔前的遗留问题，谁又能去推算那个心黑手狠的撒旦做事前的想法，更何况这里面的种种原因沙狄也没有多说。

“看来杰洛特大人是不打算支付我们佣金了。”冬至面带失望地向杰洛特和身后的管家展示着契约，毕竟当时那个管家也在场，或许他能成为杰洛特支付佣金行为的支持者，冬至心想。

果然，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你带回的这个信笺是赝品，主人大可不必为此买单，但如果主人需要的正是这个赝品，那杰洛特大人向来是慷慨的。”刚正不阿的管家嘴里显然是说不出违背天理的话，但杰洛特却不这样想，他立马举手示意守卫将这个始终在扯自己遮羞布的人带到他该去的地方。

“可惜了，我们少了一个为数不多的支持者。”冬至面露失望。

“也不错，你们也少了两个敌人。”杰洛特微笑着仰靠在长椅背上，看向带走管家的两名星落地守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