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孩子一样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姚晓津大笑道:“你和果果才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古家栋慢慢松开手,眼中全是泪。他哑声说:“晓津,你太无情了……”
姚晓津看到他的泪,有些吃惊,不再说话。
孩子们都上学去了,陈东也不在,陈家显得空荡荡的。
陈果坐在糊纸盒的桌子前,拿着那张合同书,悲痛欲绝。她一点点地把它撕碎,转身伏在床上痛哭起来。
陈东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提着那只大青鱼。
陈东以为妹妹不知情,仍然夸张地扮演着被绑架者的角色,大声说:“小妹,小妹,哥哥回来啦!”
陈果抬起一张泪脸。
“小妹,别哭了,你看看哥哥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他放下大青鱼,有些心虚地观察着妹妹,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陈果叫了一声:“你——”就再也说不下去,又伏在床上痛哭起来。
陈东扶着妹妹的肩头,虚情假意地说:“小妹,你为哥哥牺牲了。哥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一会就和你去报警,查出那个歹徒是谁,为小妹报仇。”
陈果听到此话,渐渐止住了哭,站起身来进了客厅,收拾父母的照片,把自己的照片也从墙上摘下来。
陈东跟了进去,问道:“小妹,你,你这是干什么?”
陈果不理他,继续收拾。
陈东去拉她:“小妹——”
陈果冷冷地拨开陈东的手,忿忿地说:“你别叫我小妹,我也没有哥哥,我的哥哥死了,那个疼我爱我的哥哥被你的贪心杀死了。”
陈东仍装出无辜的样子,问道:“咦,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明白?”
陈果气愤地指着地上的碎纸屑,说:“你看看这些纸片,你还敢说不明臼吗?”
陈东顺着妹妹的手指看到了那堆纸屑,低头去捡,看到了上面的字迹,惊叫道:“呀!你,你怎么把它撕碎了,这,这可是二十万哪!”他疯了一样双手捧着纸屑,在地上乱跑,去找糊纸盒的东西,用发抖的手去粘。
陈果不忍看他的丑态,扭过脸去哭泣。
陈东忽然明白了什么,叫道:“咦,这纸片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我明明是藏在大青鱼的肚子里?”他去大青鱼里翻找,发现里面空了,“王治,是王治这个王八歪!他,他耍了我。王治,我要和你拼命!”他跳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陈果一把扯住他,说:“你,你,我不该拦你,该让你去和他火并,让他把你杀了,或者你俩一起同归于尽!”她口中这样说,手却紧紧拉住陈东的手不放。
陈东拍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咦,你说得对,这小子太坏了。我去找他,他一定会杀人灭口,弄死我。小妹,都是他,是他用二十万打动了我的心。小妹,你别怪哥,哥是穷得没了出路,我哪怕有一丁点办法,也不会这么做。”他此时仿佛才从大梦中醒来。陈西听哥哥这么说,更为伤心,不觉泪如雨下:“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会这么做……”
陈东捶胸顿足地说:“我也不想这么做。我知道,一旦让你知道了,我没脸再当你的哥哥。可王治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说他会做得天衣无缝。该死的,这不,还是让你知道啦!”
陈果顿时啼笑皆非。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卖了?”
陈东歪歪嘴,竭力为自己的丑行辩护:“小妹,你看咱家,穷得只剩下死路一条了。你看,上游为了能上学,只好干掉他的竞争对手,活埋了他的小弟小妹,这也不能怪他,只能怪咱家穷,怪哥哥无能,正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王治来了。小妹,不是哥哥黑心,是王治太有办法了。他站在咱家的院子里点钱,就像站在一个饿汉面前吃饭一样,我忍不住就上了他的套。小妹,他要是出五万我不会动心,他就是出十万、十五万我也不会动心,可他一开口就是二十万,我,我实在抵不住二十万,那叫二十万哪!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小妹,换了你是哥哥,一想到妹妹也不用受什么损失,不就是陪他一夜嘛!小妹,你不想结婚,哥哥不逼你。你要是早听哥哥的,找一个大款、大腕的,哥哥也沾点光,是不是?凭你的条件,找个皇帝也不算高攀哪!”
他像个疯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陈果越听心越凉,她先是捂上耳朵,然后是抱住脑袋,最后,拎起自己的小皮箱,欲哭无泪地走了出去。
陈东兀自对着那张撕碎的纸片嘀嘀咕咕:“哥哥辛辛苦苦要饭把你养大,不图别的,就图你能帮我把这三个小家伙培养出来。你一夜就能挣二十万,这可是哥哥背了十多年煤都挣不来的呀……”他终于发现房中的空虚,回过头来才发现妹妹已经走了,“小妹,小妹——”
陈果提着行李,在路上失魂落魄地走着。
乌云压顶,她的背影,在荒凉的天地之间,在群山的包围之下,显得那么凄凉和绝望。一地枯叶在她的脚下被秋风刮起又落下……
泰山上游人如织。
姚晓津走在前面,古家栋神色忧郁地落在后面。
姚晓津停下脚步,摇晃着手中的凉帽,喊道:“你怎么落伍了?”
章节145
145。好女人手中的坏男人
古家栋赶上来,长长叹息一声:“我本来就是个落伍者。走的快一点,赶上痛苦,走的慢一点,又被痛苦赶上,不紧不慢呢,又正好落进不幸之中。”他随手摘下路边的一个小蘑菇。
姚晓津故意说:“你认识蘑菇吗?”
“我认识。当年我妈妈曾带我上山采蘑菇,可惜呀,人不是蘑菇,可以按其长像分门别类,比如我吧,最初为了讨你的欢心,给自己戴了顶坏人的帽子,从此,永世不得翻身,你就把我定性为毒蘑菇了。”
姚晓津笑了:“你还想摘帽子呀?从我认识你,你就没做过一点好事。喏,先拿李婉当道具,又用她做活广告来污辱我……”
“唉,晓津,你不是有一句诗吗?好女人手中的坏男人进了天堂;坏女人手中的好男人下了地狱。说得多么精辟,只可惜,你不给我做好男人的机会。”
姚晓津感到理亏地说:“你别滥用我的诗句,我那是写风筝的。”
“我就是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