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背影与榕树的影子镶嵌,三个背影连成一条线。赵红阳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与父母做着烤太阳、闲聊了,他不希望以后这样的时日会越来越少。
赵红阳上中学的时候,依旧还穿着母亲做的布鞋,母亲为了不然赵红阳尴尬,特意在鞋上缝了几个图案,凭着母亲精湛的手艺,这双鞋与商家卖的鞋非常相似,做鞋的面料也比给父亲做的要贵许多。那双鞋,赵红阳穿了很久,现在还洗干净放在卧室中。
不知这样多久,在炎炎日光下,赵红阳却有些犯困,他躺了下来,头斜靠母亲的脚踝上,右手遮住双眼。
“进屋睡咧。”母亲说道。
“懒得起来咧。”赵红阳答复道。
母亲便也没有说什么,依旧嗖嗖的摆动着手里的针与线。
赵红阳闭上眼睛,呼呼的呼吸着,父亲与母亲缓慢的谈笑着,谈得最多的还是关于赵红阳的事。
记得父亲对赵红阳说过:父亲从来没有抱怨过母亲,因为父亲觉得女人是男人的一种责任,他非常珍惜能与母亲相伴相随。父亲这样说的目的,是想要赵红阳也如此,无论今后选择与谁结为连理,都要尽到自身职责。
赵红阳其实有暗恋的对象,只是过于自卑的他不知如何表达。有时候默默的注视着对方的背影,然后在对方经过的地方远远的偷偷看着她,他觉得这样甚好。
而哥哥已经是结婚的年纪,母亲每次与哥哥通话,都会问上一问,哥哥每次都重复着:“你别管我咧。”然后便挂掉电话。
母亲觉得哥哥变了,性情不如以前温顺懂事,赵红阳却能理解哥哥的想法。哥哥每天除了上班,却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每次赵红阳开学时期,他都会把学费及生活费打过来,这样家里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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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村里一成不变的传统,母亲为此也忧虑许多,她总是很羡慕村里那些成家较早的人。
在村里,十五六岁成家的人比比皆是,而这种做法却得到村里的人一致赞赏,结婚越早,越被评论为有本事的人,且不论其他。赵红阳便不觉得如此,他不赞同村里人这种观点。
十五六岁,应该是上学的年纪,没有校园的洗礼,没有经历过柴米油盐喧嚣,亦不知如何是责任,如何是生活?这样盲目的步入婚姻生活,在赵红阳眼里,只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父亲却也同母亲想法一样,他也希望自己的子女早点成家立业,为家里延续香火,在自己有生之年抱抱儿孙,也就心满意足。这愿望越来越迫切,二十多岁的哥哥,逃不出被母亲催婚的命运。哥哥总是对此极度反感,慢慢地母亲也就没有再提。
微风习习吹过赵红阳脸庞,他感觉一阵阵凉意,村庄里异常安静,没有往日的喧闹,有时会有一声声鸡鸣狗吠。
赵红阳缓缓睁开眼睛,榕树的身影已经被拉得老长,父亲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只有母亲依旧摆动着针与线,一针一针的缝着鞋子。
赵红阳起身,额头豌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母亲连忙用手帮忙擦拭着,说道:“没有榕树的遮阴咧,比较热咧。”
“让你进屋睡,你又不去了咧。”母亲接着说道。
赵红阳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母亲,拉了一把椅子,凑过去与母亲并坐一排,母亲依然不停的做着布鞋。
时间慢慢进入傍晚,风越来越急,父亲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抽水烟,这样安然悠闲的时光,父亲觉得索然无味,他依旧怀念田野早出晚归的劳作,父亲如同曹操诗里所描述一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父亲虽然一身疾病,当年的雄心壮志依然不减少。他虽然脸上减少了许多笑容,却也没有愤怒命运的不公,抱怨命运的不平。
赵红阳对父亲甚是崇敬,他很佩服父亲对生活不放弃、坦然面对的心态。父亲也从不会把喜怒哀乐展现于脸上,总是能露出一些笑容。他有时候很羡慕父母之间那样的爱情,纯洁而温顺,平淡而安详。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村庄里亮起零零星星的灯火,往门外望去,榕树的身影被黑暗吞噬,与天融成一片,只有风声吹动着树叶的声音在黑乎乎的夜空下回荡,此时已分不清书或者山,或者房屋瓦砾。
村庄依旧很安静,似乎像一位困乏了的战士,沉睡于美梦之中。洗过澡后,母亲叮嘱赵红阳后便早早睡去,冬季的温度总是叫人对床比较眷恋,熄了灯,赵红阳回到卧室,打算就此睡去。他闭上眼睛,回忆起父母爱情的往事,这让他对爱情心生向往。常言道:男生会比较偏向于母亲这般女孩。赵红阳确实比较喜欢像母亲这样对父亲不唠不怨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