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前,我和九哥在京郊的一处林地里找到昏迷不醒的冰夜,她中了毒,胳膊上一个血淋淋的口子,汩汩往外冒着黑血……”直到见不到那身影了,顾侵晨才缓缓闭上眼睛,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刻印在脑海里。
“我和九哥把她送到丞相府,留下字条,告诉他们这是丞相府丢了十几年的女儿。然后九哥每天装成神医入府给她解毒。”
“七天前,她在丞相府醒过来,当天晚上就逃出府,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和我在城角碰上。哈,当时她还能爬树呢,上窜下跳的,和猴子一样。”
还扒了他一身衣服去穿。
“才过了七天。”
北林暗沉默地坐在顾侵晨对面,脑子乱哄哄的。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一句话,于是就说出来了。
“半个月把自己快整死两次,阿夜果然还是那个阿夜。”
如假包换。
顾侵晨笑了起来。
倒也没错。
马车外响起敲门声,顾侵晨没什么波澜的一声,“进”,一个商贩模样的人轻轻打开门走进来,在顾侵晨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有人看见冰夜去了镇子南边的医馆,走,我们去看看。”
顾侵晨取出两件斗篷,和北林暗穿上后就急匆匆往南走。
潜到屋顶的时候,蓝冰夜刚拆完左手的布条,露出触目惊心的一只手。
“来都来了,躲着干什么。”
蓝冰夜有点无语。
也没见人跟着自己啊,这俩人怎么找来的,难不成会算命?
她当然不知道,整个镇子的车马卒夫都在帮他找她。若是知道,也便不会丝毫不加掩饰的就到处走了。
“阿夜……”
北林暗死死咬着下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蓝冰夜无奈的仰头看天,自己真是拒绝了个寂寞。
顾侵晨安静的靠坐在几步远处,浑身上下都释放着冷气,一句话也没说。
其实手上已经有味道了,是腐肉的臭和脓血的腥,那医者正在给蓝冰夜剃肉,隔着几步远,顾侵晨依稀地看见,那些血洞里不太明显的铁锈。
“别别别!你放点艾草什么的就行,别的别敷,我回去自己捣鼓。”
“我说姑娘呀,你的手烂成这样,只敷艾草怎么行呢,虽说艾草确实对伤口有一定愈合效果,但是……”
那医者还要叨叨咕咕劝些什么,一柄剑冷冰冰架上他的脖子,吓得老人立马噤声。
“听她的。”
顾侵晨的语气很冷,像腊月的雪。
蓝冰夜眉心淡淡蹙起。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在顾侵晨淬了冰的目光里取了些简单的消炎止痛的药草,捣碎了然后敷在蓝冰夜的左手上。
没有听蓝冰夜的,只敷些艾草。但是没有人作声。
深深浅浅的绿色被木杵搅烂了,被倒在了手心,拿绷带固定了之后又小心翼翼翻转过来,抹匀在手背上。
冰冰凉凉的,驱散了些许痛感。
蓝冰夜微不可查地舒气,继而唇角扬起调侃的笑意。
“老头儿,你这方子不错,再开两副给我?”
“你自己杵不好,且这些药材都是要新鲜的效果才好。往后每日来我这儿换两次药,早晚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