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鲁国公夫人哭跟皇后说了此事,请她代为说和。这慈母之惹得皇后跟落泪,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初嫁渔阳公主时的酸。
这各个府院的夫人们都暗自议论,说这位方二小姐的身上,真有渔阳公主当那股子疯劲儿。
搞不好,这段荒诞的姻缘就要成真的。
可惜她的眼光不如渔阳公主,好歹人家公主看上的赵栋是个昂扬男儿,立战功赫赫。
方二看上的是个什么草包东西?中看不中用。
看这样子,鲁国公就算里再怎么不愿意,最后大约得接受这个纨绔女婿了。
至于苏落云,很明显已经成了京城花边传闻里被遗忘殆尽的旧爱。
关于她的影传,没几日的功夫便消弭殆尽,没人再想起一个香料女商人那没头没尾的官司了。
京城里的红鸾星最近是忙碌得很,除了豪门贵府纷纷红鸾星动,就是平头百姓的家里,趁秋日临前,纷纷定亲事。
待得转开春,都是迎婚嫁娶的好日子。
苏彩笺在陆家退亲消沉一段世间后,再次振旗鼓,听说最近新近定了一门亲。
只是这次,不再是读书的公子,而是家里经营船帮买卖的生意人。
看苏大爷总结了经验。既读书讲究的人家看嫡庶,那么这次干脆给彩笺许了个生意人家,免了以后东窗事发的后顾之忧。
嫁给有钱的商贾,吃穿不愁,没有那么多臭讲究,更要的是守味斋的许多买卖都跟这董家有牵连,一旦联姻算相辅相成,更上一层楼。
彩笺不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去跟董家公子见面时,发现那董公子体胖如猪,立刻就不干了,只学了长姐当初的样子,砸东西摔碗哭闹不嫁。
可惜彩笺没有落云的牙尖嘴利,懂得捏父亲的七寸说话,只翻覆去地嚷董公子胖得像头猪。
苏鸿蒙觉得二女儿不知好歹,阴沉脸让丁佩给她这个缺眼的女儿好好梳理梳理。
她若连这样的人家都不肯嫁,他干脆在自家院子寻个家奴小厮,给她婚配得了!
丁佩很中意董家。她从小过惯苦日子,自懂得缺金少银的苦楚。这董家虽不如陆家,却是殷实富户,她知道自己的出身落了瑕疵,巴不得女儿早早出嫁,免得走漏风声再出什么岔子。
看彩笺这么闹,丁佩是气得直拧她的胳膊。
最后不知丁佩说了什么,彩笺随后便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整日失魂落魄,终于不再提退亲的事情了。
其实她若不起幺蛾子,这女儿就顺顺当当地嫁出去了。
可是丁佩思歹毒,居想诬告落云入狱。而不往非礼,苏落云不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性』子,自要敬继母一份厚礼。
以前她攥把柄不说,是觉得父亲对丁佩的恩爱尚在。
丁佩的这些丑事,父亲可都知道的,若是他觉得丁佩可怜,铁了维护,那贱籍在手,除了搞臭丁佩的名声全无用途。
可是上次衙门的那一巴掌,倒是让苏落云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男人若生出厌弃的思,再浓的情爱是隔夜的馊饭,吃吃不去。
不过这挑破丁佩身世的事情,却不宜她出面。
苏落云知道丁佩这几为偏帮丁家子弟,跟苏家的本家结缘甚深。
所以她挑拣了当初被丁佩排挤出铺子的本家亲戚,将托人辗转巧妙透风之后,便将贱籍的抄本给那几个本家亲戚送去几份了。
就是一夜的功夫,关于苏府大夫人的身世突不胫而走,传得到处都是。
甚至连苏彩笺乃母亲为外室时生的隐秘,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更有甚者,谣传彩笺许不是苏老爷的亲女,而是便宜带的女儿呢。
苏彩笺刚刚有眉目的亲事,是在纳礼没几日的功夫被对方客气退婚了。
人家董家说了,他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讲究嫡庶那一套,但是不许娼『妓』进门的家规是有的。
商户人家的钱财之不易,不求儿媳『妇』有多么貌美能干,但必须是老实厚道人家的孩子。
至于苏彩笺,人虽好,可母亲的出身太不堪,而且是定亲前瞒他们的。
所以董家的老人发话了,亲家的家事太『乱』,他们不敢沾染,是算了吧。
若说上次被退亲,苏彩笺被伤了感情,那么这次被个猪头公子抢先退亲,便实打实地伤了自尊了。
这不用丁佩掐女儿的胳膊了,气得彩笺跟丁佩好一顿闹,哭得伤不能自已。
而苏鸿蒙如今的夫妻情谊残存得不多了,如今日夜担忧的丑闻突传得沸沸扬扬,居有里一松之感。
这家丑宣扬出去,他就有借遣送丁佩乡避风头了。
毕竟两个儿子恩科在即,若是为母亲耽误前程就大大不妥。
虽丁佩早前拿了他跟院使大人私隐勾当拿捏他。
可是苏鸿蒙之后琢磨了一,觉得自己若让个娇滴滴的夫人拿捏了,配叫个男人?
她无非听自己闲言碎语说了几句,一个『妇』道人家,能将给掀翻了?
如今她的丑事是被宣扬开,若她疼儿子,不应该闹,自当主动去乡避风头。
可她若不依,想拿他的那点子短处要挟,就休怪他不顾念多的夫妻之情,让婆子堵了她的嘴,用麻绳捆绑扔上马车,再押解乡田庄了!
他如此盘算好了之后,刚义辞严地说了一番,指望丁氏识大体主动老家小住,却不知自己捅了野蜂窝。
虽苏鸿蒙阵仗拉得大,可丁氏不是毫无准备之人。
早在苏鸿蒙对她态度改变之初,她便趁他睡时,偷偷进了他的书房,抄了他拿的账本。
另外他当初勾结院使倒卖榷易院的积压御供时,跟游的那些私贩子有许多往信件。
有时候丁氏进书房伺候夜宵茶水,他便随手让丁氏扔进火盆烧毁。
趁他不注意,这些信被丁氏偷藏了一分。
最要命的是,丁氏收买了苏鸿蒙的小厮,对他最近的人情往了解得透彻。他跟哪些上司官员往密切知道得一清二楚。
什么去乡避居?真当她是傻子好拿捏?
姓苏的这就是开始去旧迎新,若她真去了乡,大约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寻借休掉。
丁佩从小出身贫寒,在叔嫂的屋檐讨生活,自是将人先想坏几分,眼子鬼道得很。
苏鸿蒙这边虽准备满满,已经套好了车马,吩咐好了粗婆子,丁氏若不愿意,便准备强扭乡。
可是丁佩早就在收买的小厮那得了信儿,她老早找了人闹场救驾了。
于是,这边苏鸿蒙刚叫了两个本家的粗婆子去按住丁佩,那边丁佩的哥哥已经带自己的两个粗肥儿子,有三五个酒肉伙伴砸门了。
虽这位丁家舅舅是个软蛋,可他养的两个儿子却是横行乡野的无赖。
听爹爹一声令,他们闯入院子里,踹开阻拦的小厮,带人拎起劈柴的刀,将拉车的马给一刀放血撂倒了。
其他人砸摔东西高声喝骂,而这无赖大舅哥浑身蘸马血,坐在院门瞪眼直言,谁敢送走他的妹妹,他便不活了,刀进红刀出,与负人同归于尽!
苏鸿蒙气得浑身『乱』颤,直嚷嚷要报官拿人,像这等私闯民宅,杀马放血的,送入官府便得先挨一顿板子。
可是丁佩却冷笑甩出一封信,扯了苏鸿蒙的耳朵,小声娇滴滴地说了几笔数目,全是苏鸿蒙倒卖积压御供的铁证。
苏鸿蒙实惊出了冷汗,压根想不起本该扔到火盆里烧毁的信,怎么就到了丁佩的手中,有她说的那几笔帐是怎么琢磨出的?
当他慌得要捂丁佩的嘴。
可惜这次丁佩却一把推开了他,冷冷告知,要命的把柄她已经妥善保管了,希望大爷做好发配流放、家财充公的准备。
她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他犯罪,连累全家,大爷若被定了死罪,她会给他收尸裹上草席子扔到坟圈子里,再带儿女被发配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