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家主落师韬
第二卷昭馀郡里风波起
第三章落家人的家庭会议
许多成功人士的发迹往往会附带很多神秘色彩，像帝王会斩杀白蛇，将军是星宿下凡，宠妃为妖孽幻化。这种穿凿附会的事情总是能给人们带来“恍然大悟”的新奇与快感。因此，没过两天功夫，在阿龙添油加醋的宣传下，落家小郎君的神奇遭遇便成了整个府里最为热闹的章节。更巧的是，厨房管事刘妈妈一家在老管事的亲自照顾下，去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理由是：送给落老爷的饭菜里发现了一根半截发白半截发黑的头发。老管事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将刘妈妈一家查了个“四脚朝天”，最后顺藤摸瓜挖出了一大堆诸如贪墨主人药材补物，采买以次充好等等的黑料。于是，厨房里的旧人在瑟瑟发抖了一阵后，发现自己并未受此波及，有那劫后余生的好事者竟将这事儿跟落师韬扯到了一起，经过总结，基本可以认定，刘妈妈收了不该拿的银子，得罪了落家往生的先人，这才遭了报应。
往日里看轻落师韬的一众下人可谓惶惶不可终日，倒让院里习惯了冷漠与轻蔑的小厮和女婢得到了很好的补偿，任谁见了他们都客客气气的，连那大娘子院里的老人看他们都和气了不少。可等这事传到了若樱和落师韬的耳朵里，俨然是刘妈妈被发配一天后的事儿了。
若樱气鼓鼓地端来一碗新鲜的鸡汤，“嘭”地放到案几上，便抱怨道：“早知道那阿龙是个靠不住的，平日里嘴上便没个把门儿，好歹婢子还嘱咐了一句，他竟说只告诉了几个平日要好的下院仆婢。如今这府里除了几位主子，怕是连门房的那只狗儿都知道了。”
落师韬倒是想得开，劝她道：“既来之，则安之。府里头知道了也不是全无好处，我这都连着两日喝到免费的鸡汤了。”说着，他便用调羹儿浅尝了一口，又道：“啧啧，姐姐尝尝吧，连味道都强了不少呢。我瞧着还加了不少香料呢！”
若樱没有理会鸡汤的事，只自顾自说道：“婢子只怕阿郎与大娘子他们知道了，再挑咱们院里的不是。”
“放心吧，不会的。”
“小郎君怎能这般笃定？”
落师韬摇头晃脑道：“二叔眼看归乡在即，府里头事由又多，阿爷他们正经的尚且处理不完，哪还有闲心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真个传得狠了，我央了油伯，只要拿出一柄大棒，挑几个出头冒尖的杀杀威风，这事儿也就压下去了。”
“若真是这样，婢子只盼着阿龙那厮定要头一个挨了处置，咱们这样的人家，下人乱嚼舌根子可还行。诶？小郎君，油伯是哪个”，若樱圆睁二目看着落师韬，接着便反应过来指的是阿油管事，当即笑得打跌，又道：“小郎君又乱叫，不知就里的还当是那担着筐子的卖油翁呢？”
“姐姐不懂了吧，我这可是敬称，他老人家听了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改日婢子定要问问老管事，看他到底作何反应。”若樱说完，又学着油伯油伯的叫了好几次，把自己逗得一阵阵的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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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老管事刚刚走出暖房门口便打了一个嚏喷，接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嘟囔道：“奇怪，是哪个在笑话我？”
暖房外室，落老爷缓缓抬起头，飞快地扫视了两个儿子与两个儿媳一眼，开口说道：“今日唤你们过来，是有一桩事情商议。”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二娘子赵氏微微低着头不作反应，这一副恭顺的模样令落老爷十分满意。再瞧杨氏大娘子，虽端正的坐在那里，轻轻蹙起的眉山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落家大郎知道自己发妻近日有些倒霉，先是两个婆子受了处置，接着是刘妈妈一家子被发配，心里也是有些不忍。眼见父亲向自己二人投来锐利的目光，怕惹他不喜，便赶紧说道：“阿爷有何吩咐，儿子照办就是。”
落老爷冷哼一声，说道：“再过几日，你二叔一家也就该到了。辗转多年，咱们落家这么团圆还是头一次。呵呵，他这次回来除了祭祖省亲，也有心在宗族里过继一个嗣子，我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这话的分量实不亚于一场惊涛骇浪，堪比寡妇再嫁，老妓从良的相仿。落家大郎心里有算计，连忙就要站起，却被杨氏拉住了宽大的袖子，登时明白了妻子的用意。落老爷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里有些发笑，说道：“有什么便说什么，藏着掖着是会憋坏的。”说完还轻轻抿了一口茶。
杨氏一听，明白他们夫妻二人的小动作被人家瞧了出来，脸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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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发红，立时松开了白葱一般的柔荑。落师吾见状，炽热的心已经冷静了下来，恭敬问道：“阿爷，二叔他老人家可有什么详细的说法？”
落老爷最不喜欢这样小心翼翼的对话，总给他一种欲拒还迎的拖沓之感，这样一来，他又突然怀念起和落师韬的聊天，至少来得痛快与简单，更像是一家人。反正，那份多年不曾有过的轻松之感，在此刻的对比下尤为强烈。落老爷摆正跑偏的思绪，直视着自己的儿子，与其说望子成龙，倒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他作为一个父亲，当然希望大儿子有些城府，但绝对不是这种自保性的且是经过夫人提点下的心机。想到这里，落老爷眼中难掩失望之色，淡淡说道：“你二叔只说两厢情愿与年岁得宜，再无其他。”
落师闲这时眼前一亮，急忙抢白道：“我落家繁衍千年，如今开枝散叶，子嗣众多，找个嗣子想来也不是件难事。如今，与我本宗来往密切的，宁武一宗当列在首选，若阿爷有意，儿子可以代为说项。”
落师吾这时却阴阳怪气道：“早就听说阿弟与宁远宗亲过从甚密，我还不信，如今才知道，这些传言非是空穴来风，果然有些道理。”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落老爷，假意笑道：“二郎这样为人打算，旁人见了，还当你拿了人家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