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牢中的囚犯无故地走了,竟也没有激起什么波澜,阴井中依然是死气沉沉。死气太重了,压得人精神疲倦,生不如死,连一点好奇的力气也没有了。
忘知与思归都穿着长长的黑袍,这是他们从狱卒那里偷来的。思归的那一件穿在身上不很合身,又长又肥,走起路来总是绊脚。三个人快走到阴井出口,迎面走来个人,也是个黑袍人,这才是真的狱卒。
这人狐疑地打量三人,问:“带什么人走?”
忘知放粗了喉咙,答:“王要见他,这就带出去。”
狱卒似乎信了,漫不经心地点头,与他们擦肩而过,忽然转身:”不对!王说过,这个人任凭生死,不会再见。你们是什么人?”忘知满头冷汗,还想伪装,玉孤台却不耐烦这些弯弯绕绕,开口道:“阴井把我关得够久了,现在我想走了。”
狱卒惊跳起来,从腰间拔出一个小小的号角,嗡嗡地吹了起来,潮湿的阴井中顿时响满了迫促的声音。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每一组脚步声都伴随着利刃出鞘的声音。
玉孤台冷笑:“你们就这些本事?”
瞬息之间,三个人被一群狱卒包围,最前面的人的矛头就快顶到玉孤台的前心了。忘知与思归护在玉孤台的左右,宝剑出鞘,清光乍现,双锋华予与曲折的斗琊锐利非常,威慑胆魄。
玉孤台微笑,轻轻推开了两人:“不必。”
思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山君武力全失,今又盲了眼,怎么可以?”
“是啊……”玉孤台仍是笑盈盈的,没等思归回过神来,数十个狱吏已然倒在地上,每一个都用手捂住了脑袋,其中几人干呕着,甚至有人吐了出来。
思归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嫌弃这些人污秽,赶紧挪开了脚步。
玉孤台却混不在意,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倒地的人们:“毕竟是普通人,怎么受的住灵明的重压。”
“山君还能使用灵明?”似是看着了两人惊讶的目光,玉孤台把眼睛转向他们,那眼睛乍一看已经是黑色,但思归与忘知毕竟也目力不凡,竟在那黑色中看到九种色彩交替变换,飞速流转。
“嗯,”玉孤台轻轻地微笑:“程赏本想着毁了我,却不想竟然成全了我。这一点,我还要感谢他呢!”领着忘知与思归,大步走出阴井大门。
火把森列,阴井外面明亮犹如灯市,却安静得好像地府,闪烁着的盔甲下面千百双含着幽光的眼睛狼一样看着三人。两匹马驰到近前,两杆长枪戳到地上,一个声音:“妖人,出来了?”
玉孤台昂起头看燕无咎:“又是你?你们早就在这里等我了?”
燕无咎嗤笑:“我们又不能未卜先知,是那两个小孩进去时不谨慎,露了端倪。”
玉孤台坦然道:“他们本不擅长骗人的伎俩与偷鸡摸狗的勾当,做这件事也是迫于无奈。”
“那么现在呢?你们觉得还能逃掉么?”
“能啊。”玉孤台一振衣袖,笑道:“神师的本领,你们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谁真正领教过?”大敌当前,玉孤台无意再隐瞒身份,索性点破,引起一片哗然。
立刻有人问:“神师?造化神的神师?”
“是啊。”玉孤台有些嘲笑地道:“是不是没见过真的神师?那么就好好看看我吧,恐怕你们以后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你和星甫是一边的,你若是神师,那星甫呢?星甫又是什么?”
“星甫么,”玉孤台思量了一下:“反正你们已经信服他这么多年了,他是谁还重要么?”
人群中爆发出沸水一般的声音,军容的严肃全都丢了:“星甫也是神师?真的有神师在引导我们?”
不知为什么,玉孤台忽然感到事情向一个不好的方向转折:难道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对自己顶礼膜拜,不再追捕么?
燕无咎的脸色也黑了下去,长枪指着玉孤台:“妖人,谁让你妖言惑众!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