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叫晓生,你叫亦晚。”
“啊,是我言错,扶亦晚,你叫扶亦晚,是啻隐仙尊。
女子笑颜如花看着白衣男子,两人背立在梨花枝下,白沙汀上落了一地梨花,风一吹吹进了江里,月光相送,随波万里。
扶亦晚从回忆中醒来,转着手中通体晶莹、雕着梨花的玉笛,看了看一旁的小女娃,她正抬手扯着梨花枝杈。
他坐在枯树干上,看着远处茫茫江面,波光粼粼,犹如天空中闪烁的繁星,亦如七百年来的人事难泯。
“你给我吹一个嘛。”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扶亦晚身边嗲声嗲气道。
“你给我吹一个,这个给你。”说完递给他一枝扯下的梨花,只是上面的梨花被捏的蔫了气。
扶亦晚轻轻拿起花枝眉间尽是温柔,微微一笑:“只给这个啊?”
“回去我让哥哥给你漂亮的宫灯香囊,我哥每次去凰城就给我带很多的。”她嘟囔道。她喜欢宫灯香囊,小孩子总是觉得好看的东西是世界上最好的事物,因为他们的眼还未见过世俗。
扶亦晚举起笛子开始吹起了此间行。
笛声悠扬,他又陷入了记忆中。
血。到处迷漫着血腥。
白沙汀上被鲜血染红,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淋淋的尸体,死状惨烈,身体被划得没一块好地,露出森森白骨,其间躺着的一白衣女子,面色苍白,嘴角和脖颈到处被血侵染,心口插着一柄剑,流出的血已经凝结,和一地的梨花一样被血染得通红。
她已经死了,身体凉透了的那种。
不远处,一男子握着沾满血的剑摇摇晃晃向女子的尸体走来,剑尖在沙中划出一道细细的痕迹夹杂着鲜血蜿蜒曲折,男子目光呆滞神色冰冷,霎时来了一白衣男子凌于空中劈下来一道金亮的剑锋,还未至地面便震得沙汀的梨花枝摇曳,男子一惊举剑挡住当头劈下的剑锋,可是依旧被掀翻几丈远,滚了几滚激起一阵白沙,男子将手中的剑插在地上才定住,单膝跪地,眼中布满血丝。
“滚。”扶亦晚抱着凉透的女子低沉道,他声音沙哑,未看远处的男子一眼,像是一头压制咆哮的猛兽,脸上尽是冷厉。
片刻后,男子缓缓起身,看了一眼扶亦晚,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女子,神色仓皇,面目阴冷,提剑转身离去,沙汀上又划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江边只剩扶亦晚抱着凉透的女子。
月光清辉,生死别离。
……
……
……
“承蒙诸仙抬爱,此间得啻隐仙民奉为仙尊,我扶亦晚不胜感激。”
“此次冒啻隐之大不韪实属无奈,若我归来诸位不弃,异界,在下愿以性命为护,谨拜诸位。”说完他对着成千上万的仙民下拜,随后,他起身,抱起毫无血色的女子朝着身后的三千水域而去……
曲罢。
扶亦晚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致和七百年前毫无变化,祈鸢山水畔的沙汀,沙汀的梨花,几百年来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他想,神隐元年时候,桀啻是不是也走过这片沙汀?
他和小女娃坐在梨花树下的一枯树干上,清风拂面,月上江天。
“小君还,该回去了。”扶亦晚低下头揉揉她的小脑袋。
“不许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她嘟着嘴皱着眉翻着眼道,眉宇和方才记忆中的白衣女子相似七分。
扶亦晚露齿地笑了笑,起身,伸出右手食指,小君还伸出左手一把捏着,一大一小,徐徐走出沙汀。
他的另一只手里,攥着玉笛,还有小君还给他的梨花枝。
次日。
渔歌起,双辰落。
南赴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遍衣领,猛然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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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从后面窜出,抱着他的大腿。
“君还,别闹了,哥哥还得去凰城呢,回来给你带宫灯香囊,乖。”南赴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哥哥你又不带我。”南君还嘟嘴道。
“今天去是商量大人之间的事,你还是在家好好待着。”
“我也是大人。”南君还叉腰道。
“你几岁了?”
“我三岁啦!”她松开南赴安的腿转着圈圈。
“好好好,你三岁了,是个大人了。”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南赴安说了声进。
“殿主,今早在殿门口发现一无家可归的小孩。”
“在哪?”
“我们把他带到了后院安置。”
“给他个住处,安置在殿中吧,顶多多一张嘴吃饭。”
“可是他一直蜷缩在石柱旁,非要见您。”
南赴安露出疑惑的神色,“哦?走,去看看。”
南君还见南赴安出去了,便也跟着出去。
“君还,你有小伙伴了。”他边走边说道。
“真的?在哪在哪?”南君还跳着说。
“在后院呢。”
“那我们快去看看他。”说完扯着南赴安的衣角。“还有,不许摸我头,再摸我打你!”
“小丫头好凶,看来我得像宫仙执管教宫少仙那样管教管教你了。”
她冲着南赴安做了个鬼脸,南赴安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南君还伸手推他,两人闹着一齐向后院走去。
后院,一男娃娃蜷缩在石柱旁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却无半分畏惧。
南赴安走过去蹲下身,道:“你要见我?”
小男娃不出声。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不单是我,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会。你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