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道:“那你可曾见过他出手?”
杨歌吟道:“见过,他的剑法的确无懈可击,败在他手里的江湖剑客也着实不少,就连公认南州第一人的张道人,在剑法上也自叹不如于他。”
少年道:“若是与他交手的是我,你觉得我有几分胜算?”
杨歌吟愣了愣,不知该怎么说好,虽然他很不想打击少年,但也更不想骗他,无奈说道:“半分也没有,他的佩剑是断肠山庄的至宝,‘断肠剑’,断肠剑是把割石断金的利器,是天下闻名的灵剑,他只需轻轻一割,你的佩剑必定毁于当场。”
少年问道:“那可比它更好的佩剑?”
与断肠齐名的配剑本来就不多,比它上乘的更是万中无一。
杨歌吟道:“有是有,但是极其罕见。”
他喝了一口酒,咳嗽了好一会儿,将身上的大衣裹紧,脸上有了些红晕,才慢慢接着道:“天狼一怒九州变,极北之巅雪飘寒。飘寒便是一把更胜断肠的宝剑,可是好像已经消失多年,没人知道在哪,与断肠齐名的宝剑是有那么几把,比如武当山的镇山桃木剑、龙虎山的‘极夜’……,可更胜于它的,除了飘寒外,我也不太清楚了。”
少年点了点头,低头若有所思。
这时,虬髯大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哎,不对,比断肠更厉害的宝剑,除了飘寒外,我好像知道还有一把。”
少年似乎很感兴趣,问道:“是哪一把?”
虬髯大汉道:“天狼一怒九州变,极北之巅雪飘寒,天狼刀、飘寒剑,一把是群刀之祖、一把万剑之首,这两把的确是最上乘的兵器,但有一把却比它们差不了多少,甚至足矣与之并驾齐驱,那便是当今皇上的佩剑,名叫‘武洪’。”
杨歌吟这时也想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嗯,“听说‘武洪’原先是太祖皇帝的佩剑,之后传了给他的孙子,太祖皇帝的孙子继位后,藩王造反篡位,便又落入当今皇上手中。”
少年听着津津有味。
雪渐渐小了。
杨歌吟走出车厢外,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们该走了。”
少年问道:“你们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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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歌吟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事情要做。”
少年又道:“你要和我分手?”
杨歌吟笑了笑,道:“当然,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做,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天下可没有不散的宴席,来日方长,等下次见面了,我们再把酒言欢不迟。”
少年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拿过虬髯大汉跟杨歌吟的酒碗,倒了满满两大碗酒。
杨歌吟跟虬髯大汉接过酒碗,他又拿起自己的倒了一大碗,说道:“这一碗,我敬你们。”
杨歌吟与虬髯大汉互相望了一眼,又望了望少年,举起酒碗,异口同声,道:“好!”
杨歌吟道:“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离你的目标接近了一大步。”
少年道:“下次见面时,也希望你的病已经完全痊愈,到那时我们再喝个痛痛快快、不醉不归。”
杨歌吟道:“好!”
少年走到虬髯大汉身旁,说了几句话,便纵身跳下马车,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他静静地望了杨歌吟很久,忽然转过身,大步而去。
只见那少年走进客栈里,抱着那位给了他半碗粥的救命恩人出来,往东南方向的雪林里走去。
天边正慢慢飘下雪来,杨歌吟望着那少年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消失,望着雪地上那一串细长、孤独的脚印,忍不住叹了叹气。
虬髯大汉道:“这位……这位七少爷酒量真不错。”
杨歌吟笑了笑,道:“是啊。”
虬髯大汉又道:“你可知他刚才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杨歌吟‘嗯’了一声,道:“不知。”
虬髯大汉问道:“那你不怎么问?”
杨歌吟道:“因为我不问,你也会说。”
虬髯大汉倒了一碗酒,一口饮尽,道:“他说他要带那位夫人去正东南方向的牛家村安葬,这段时间他都会在那里,若是你有危险了,便叫我去那里找他。”
杨歌吟道:“原来他听见了姜爷爷与我的嘱咐,知道我现在动不了真气。”
虬髯大汉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位七少爷剑法不错,过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白玉城跟白断弦也望尘莫及了,若是有他帮忙,咱们找拜仙教仙王的事情定会更加顺利,你就是心太软了,怕咱们要做的事情危险,连累了他。”
杨歌吟也叹了叹气,道:“你也知咱们要做的事情危险,他剑法高超、前程远大,我不想让他跟我们趟这脏浑水,连累了他。”
虬髯大汉黯然道:“我是怕路上遇上浮屠七童尸,本来嘛,少爷你五十招之内就可取他们首级,但是现在……”
杨歌吟淡淡笑道:“本来也许还用不着十招。”
虬髯大汉还想再说话,杨歌吟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放心吧,咱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差,不会那么刚好碰上的。”
说完,他倒了半碗酒出来,一口饮尽了碗中酒。
虬髯大汉指向客栈问道:“那风二娘已经走了,她的客栈怎么办?”
神雕门是灵城最大的黑道帮派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敢公然跟朝廷抗衡的帮派,无论是谁得罪了他们都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杨歌吟淡淡道:“烧了。”
虬髯大汉二话不说,掏出了怀里的火折子,转身跳下马车,走向客栈。
杨歌吟又道:“记得将土雕、花雕,还有那十几个黑衣人身上的剑伤全都再用菜刀割一边。”
铁双臂听了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嗯’了一声,继续往客栈内走去。
雪林地里飘出滚滚浓烟,并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从雪林浓烟深处驶出,无情地碾碎着地上的冰雪,往正西方向而去,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中。
少年将那位生了孩子的妇女,安葬在了牛家村后山的一处小坡上。
他跪在坟前,双手十指都磨破了皮。
无论肩上积了多少冰雪,他依然像块最坚硬的岩石一般,跪着纹丝不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