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老陈，我确实没时间管你的事了，你看，我妈在这需要照顾，学校一摊子事，给你做私活，学校校长估计都知道了，约了明天找我谈话，弄不好，我这工作就丢了！”我语重心长地和老陈解释道。

“那算了吧！”老陈失望地盯着我诚恳的脸，悻悻说道。

“我去再打点饭来，凑合一起吃点，正好，正好你把小焦带回去。”

“不用了，开玩笑滴，司机还在外面呢，我们走吧！”老陈看看旁边摆弄碗筷的焦敏，摆摆手。

焦敏抬起头，环顾一下我们三人的脸，对老陈说：“陈总，有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你说！”老陈诧异道。

“算了，还是不讲，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待会自己回宿舍。”焦敏欲言又止，明显有顾虑。

我注意到她称呼老陈是“你”，而称呼我用的是“您”。

老陈没再说什么，和我妈道声别，抬脚离去。

我妈估计这一个多小时的剧情，让她看不懂，没文化也不懂现代人的城里人的思维模式，一脸糊涂地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不知所措。

“孟老师，吃饭吧！”焦敏先给我妈盛碗饭，将筷子递到我妈手里。

我分析不透她，也算是换工吧，照顾我妈的任务完成，今天顺理成章和老陈回去，你要辞职要怎么地，那是你们的事，留下来做甚？

不会就差这顿饭吧？

“呵呵，孟老师，您觉得我很奇怪，是吧？”焦敏边吃边望着我问道。

“是有些奇怪！”我毫不掩饰，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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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想和您单独聊聊，没别的意思，聊完我就走，不用您赶！”一口洁白整齐的牙，咬着一字一句，狡黠的眼神，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思。

约摸半小时，连吃饭带收碗洗涮，窗外的天色便暗淡下来。

“那我们出去走走，聊聊？”我大概知道她要聊些什么，无非就是和老陈的爱恨情仇呗，无所谓，权且当故事听，也无妨。

从单身宿舍楼，到教学楼后面的图书馆，有一条步行道，两旁有高大的梧桐树和两米左右的酸枣树、火炬以及一些花灌木，紫薇、丁香、太平花、樱花等，绕着小道弯弯曲曲，影影憧憧中，嗅着花香，漫步其中，若无烦心事，莫不是一种享受。

今晚，我且带着小焦，在这曲径通幽处，听听他们的故事。

“老陈，其实他很不容易的！”焦敏的衣袖，随时扫着我的臂膀，并肩步行，望着前方，开腔道：“93年我认识他，知道他有家庭，负担也重，那时的他，工作很认真很认真，设计这块，我就是菜鸟，跟着他学，确实和他学了不少东西，说句实在话，我就是他的粉丝，很感激他能带我，那时，我们啥都没有，我说的，您懂的！”

我没搭腔，听她继续。

“所以，他出来干公司，我也跟着辞职，觉得和他能有前途，至少，至少他给的薪水不会低，再说，我不帮他，他很难得找到像我这么了解他的人，最初，我们在小东门建材市场租了个小店面，做些设计、家装的活，碰到运气好，一个月能接几单，一年下来，除了房租水电等，能挣大几万，当然，他给我的，也不少，一个月两千，这比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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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同学，不知道强多少，外面风言风语地，说我俩有什么关系，那是瞎扯，我在农村出身，好不容易留在大城市，图个啥？不就是图钱么！”

我望望天，月色惨淡，在薄云里游荡。

“那几年，他老婆带着孩子，到店里来过几次，我当大姐的那种，每次谈话，明里暗里，带着些警告的意思，我也听得懂，一再保证，绝不会破坏她家庭，我有自己的底线，放心。”

我想象着珍珍拖儿带女的样子。

“后来挣到钱，老陈就不想小打小闹了，和他几个铁哥们一喝酒，合计成立香港五星恒辉，各种公司，其实吧，他们各自不搭边，各做各的事，虽然把公司注册在香港，不过就是挂个名而已，老陈把所有积蓄拿出来，还找他亲戚六眷借了不少，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下子扩张那么大，想飞天、、、、、、。”

焦敏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继续道：“看着风光，其实只有我知道他的底细，开始几个月，勉强能发工资，现在呢，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公司拿工资的，只有五六个人，其他那些实习生，干不了活，就是撑个脸，五六个人，加门面租金和其它费用，一个月两万多，公司呢，一个月还接不到两万的活，所以吧，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罢手。”

我暗自沉思着——难怪，难怪她要辞职！

“黄冈的设计项目，是他最后一根稻草，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您过去帮他，明白了吧？如果这个项目死了，他也就玩玩了，我、、、、、、其实，我的一点点积蓄，也搭进去了！”

焦敏的眼角，分明闪着泪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