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_周世宗郭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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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1 / 2)

十八初征南唐正阳关

李谷总揽全军向南进发,并将郭荣伐唐檄文先谕淮南各州县道:

朕自缵承基构,统御寰瀛,方当恭己临朝,诞修文德,岂欲兴兵动众,专耀武功!顾兹昏乱之邦,须举吊伐之义。

蠢尔淮甸,敢拒大邦!因唐室之凌迟,接黄寇之纷扰,飞扬跋扈,垂六十年,盗据一方,僭称伪号。幸数朝之多事,与北境以交通,厚启兵端,诱为边患。晋、汉之代,寰境未宁,而乃招纳叛亡,朋助凶慝,李金全之据安陆,李守贞之叛河中,大起师徒,来为援应,攻侵高密,杀掠吏民,迫夺闽、越之封疆,涂炭湘、潭之士庶。以至我朝启运,东鲁不庭,发兵而应接叛臣,观衅而凭陵徐部。沭阳之役,曲直可知,尚示包荒,犹稽问罪。迩后维扬一境,连岁阻饥,我国家念彼灾荒,大许籴易。前后擒获将士,皆遣放还。自来禁戢边兵,不令侵挠。我无所负,彼实多奸,勾诱契丹,至今未已,结连并寇,与我为仇,罪恶难名,神人共愤。今则推轮命将,鸣鼓出师,征浙右之楼船,下朗陵之戈甲,东西合势,水陆齐攻。吴孙皓之计穷,自当归命,陈叔宝之数尽,何处偷生!一应淮南将士军人百姓等,久隔朝廷,莫闻声教,虽从伪俗,应乐华风,必须善择安危,早图去就。如能投戈献款,举郡来降,具牛酒以犒师,纳圭符而请命,车服玉帛,岂吝旌酬,土地山河,诚无爱惜。刑赏之令,信若丹青。若或执迷,宁免后悔!王师所至,军政甚明,不犯秋毫,有如时雨。百姓父老,各务安居,剽掳焚烧,必令禁止。须知助逆何如效顺,伐罪乃能吊民。朕言尽此,俾众周知!

这道谕旨传到南唐江淮一带,自然引起震动。唐主李璟特别宠信二冯,冯延己曾因潭州失守坐罪罢相,没过几个月,就复了职。冯延鲁担任工部侍郎兼东都留守。东都就是广陵。他们的心腹陈觉、魏岑等人也相继起用,奸佞充塞南唐朝廷,国政一天天松弛紊乱。每年冬季,淮水浅涸,李璟本来派兵戍守,称把浅兵。寿州监军吴廷绍,认为疆场无事,奏请撤戍。清淮节度使刘仁赡争论不得,便自行建立屏障。忽听周军将到,正值天寒水涸的时候,淮河流域百姓很是恐慌,官员们慌慌张张,手足无措。只有刘仁赡神色自若,说他一直守御,有备无患,与平日没有两样,大家的情绪才稍趋安稳。

李璟命神武统军刘彦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率两万人马驻守寿州,奉化节度使同平章事皇甫晖为北面行营应援使,常州团练使姚风为应援都监,率三万人马驻扎定远县,征召洪州节度使宋齐邱返回金陵,商讨应付国难。任命翰林承旨、户部尚书殷崇义为吏部尚书、知枢密院事,跟宋齐邱共同主持军事,居中调度。

南唐本是唐朝时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割据的地盘。唐末混战时,杨行密被封为吴王。杨行密死后,长子杨渥在位四年,次子杨隆演在位十四年,四子杨溥称帝十七年。杨行密的这三个儿子都软弱无能,朝廷大权旁落到宰相徐温的手里。徐温的六个儿子有的狂妄不智,有的软弱无能,手里大权又落到他的养子徐知诰手里。这个徐知诰十分了得,满腹智谋,自幼是个孤儿,先是杨行密的养子,后成了徐温的养子。花了七八年的功夫,死死控制吴睿帝杨溥,先后受封为浔阳公、豫章公、东海郡王、尚父、太师、大丞相、大元帅、齐王,最后在金陵即南京营造南唐京城,发动政变,做了七年皇帝。他恢复李姓,自称为唐宪宗李纯儿子建王李恪的四世孙,改名叫李昪,追封高祖李恪为孝静皇帝,庙号定宗;曾祖李超为孝平皇帝,庙号成宗;祖父李志为孝安皇帝,庙号惠宗;父亲李荣为孝德皇帝,庙号庆宗。奉徐温为义父,忠武皇帝。

李昪死后,长子副都统、齐王李璟即位,拥有江南、江北三十五州的土地,攻灭马氏楚国和王氏闽国,所向无敌,威逼吴越、荆平和南汉,称霸江南。又通过海路跟北边的契丹交往,远交近攻,左右逢源,风生水起。加上南方气候适宜,物产丰富,占据优越的地理条件,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李璟是一位十分有才华的风流天子,优秀的文学家,他的周围集聚着一批文人名士,如冯延巳、孙晟、徐铉、徐锴、韩熙载、李建勋、沈彬等都是当时文坛上的人物。但是他的周围有一批佞臣奸邪,其中有宠臣冯延巳、冯延鲁、陈觉、魏岑、查文徽,世人称其为“五鬼”。这些人依靠皇帝的宠信,徇私舞弊,鱼肉百姓,强占民田,横行不法,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李璟跟几位侍臣在御花园里饮酒,作诗填词,好不热闹。集贤殿学士徐锴摇头晃脑地吟咏着李璟刚填的词:手卷珠帘上玉钩,依前春恨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春色暮,接天流。

众人正在喊好之时,右仆射孙晟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启禀万岁!北方周军来犯,从正阳关架起浮桥,渡过淮河,包围了寿州,已经攻打十多天了。寿州节度使刘仁赡派人送来奏章前来求救,请下旨定夺。”

李璟最惧怕的就是周军,一听寿州被周军包围,大吃一惊,心中喃喃地说道:“这……这……”却拿不出主意来。枢密副使魏岑站起身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臣保举一人准能杀退周军。”

李璟喜道:“卿保举何人?”“定远节度使,现任京师神武军统帅刘彦贞。此人世代将门出身,勇武绝伦,人称‘刘一箭’,他可比得上韩信。由他带兵,增援寿州,一举破敌矣!”

李璟听了,来了精神,说道:“赶快传旨给刘彦贞,任命他为北面行营都部署,让他领兵增援寿州,击退周军。”

孙晟赶紧奏道:“陛下,微臣还有事需要紧急启奏。”李璟说:“你有话,就请快奏。”“微臣以为,仅靠刘彦贞一支人马,还不足以跟周军抗衡,应该再让九江节度使皇甫晖、常州团练使姚凤出兵,驻屯在定远,跟寿州结成犄角之势,以便接应,方可保得无虑。”

魏岑趁机启奏道:“陛下,还应该快点下诏召军师宋齐丘回京,恢复他的原职,参赞军务,一定会胜券在握,万无一失。”原来这宋齐丘是唐烈祖李昪的军师,南唐的重要智囊,曾经担任中书令,由于贪赃枉法,被免去重要官职。魏岑一向与他友善,所以趁机提出恢复他的原职。李璟便起用宋齐丘为太傅,领剑南东川节度使,进封楚国公。李璟安排停当,自以为万事大吉,仍旧不慌不忙地跑开去过他醉生梦死的快乐生活。

郭荣却焦躁不安,李谷出征淮南已有一个多月,只接到他的两次捷报,一是兵出正阳关,大军架浮桥渡过淮河,老将王彦超在寿州城下击溃南唐两千人马,一下子将寿州包围起来;另一是先锋都指挥使白从遇在山口镇击败一千人唐军。但这两次都属小胜,并没有拔掉寿州这颗钉子。眼时已近年尾,军事供给分明成了急迫问题,怎能旷日持久?

“由此看来,朕必须亲征!”郭荣想到这里,拍案而起,径入宫里来见符金钗。符金钗这时已生有一子,名叫郭宗训,三岁,深受郭荣喜爱。

符金钗正倚在床上叫儿子识字,一见郭荣进来,便慌忙起身要下床拜见。郭荣一把将她按住,说道:“金钗,你身体欠安,不必起来,就躺在床上说话吧。”说着,将儿子抱在怀里,坐在床上一侧。

符金钗说:“万岁你放心,贱妾会把宗训教会读书的。只是你不要太操心劳神。”郭荣叹了一口气说道:“李谷无能!出兵南征,连一座小小的寿州都攻打不下来,一个多月,钱粮消耗,如此下去,如何能完成统一天下大业。朕打算亲征淮南,不知金钗你意下如何?”

符金钗听了,皱起眉头,说道:“国家大事,贱妾不敢阻拦。但是作为君主,理当爱护臣下和百姓,目前年关将到,应体恤士卒,让他们过个安稳年。再说临近岁尾,李谷他必然也要加强攻打寿州,战况也许近日会有变化。万岁不如等待过年后,看淮南战况如何,再做决定。同时,入冬以来,贱妾卧病,久而不愈,现身体略有好转,也希望陛下能够陪在身边,在这年关,对妾也不无安慰。”郭荣颔首说道:“金钗言之有理,就缓几天再说吧。”

新年,郭荣登乾元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贺新年。这时吴越国王钱弘俶派来的贡使进来纳贡贺年。郭荣召见使臣,亲笔写了一封信给钱弘俶,让他从南边夹击南唐。钱弘俶应诏出兵,命丞相吴程等人率兵袭击常州。吴程进攻常州,攻破常州外城,抓获南唐常州团练使赵仁泽,解送到钱唐。赵仁泽见到吴越国王钱弘俶不下跪叩拜,斥责钱弘俶背信负约;钱弘俶发怒,把他的嘴一直撕裂到耳边。吴越丞相元德昭怜惜他的忠诚,冒着被责怪甚至削职的危险,拿出良药给他敷治伤口,得以不死。

南唐国主李璟因吴越军队在常州城下,害怕他们侵犯进逼润州,又因他的长子、宣润大都督、燕王李弘冀年纪轻,怕他不熟习军事,便征召他返回金陵。部将赵铎对李弘冀说:“大王身为元帅,是众人心目中的支柱,反而自己退归京城,部众必定大乱。”李弘冀认为是这样,推辞不接受征召,部署众将,作好战斗守卫的准备。

南唐龙武都虞候柴克宏闻讯,主动请缨抵御吴越的侵犯。此人是南吴名将柴再用的儿子,平时沉默寡言、乐善好施,不管家产,虽然典领宫廷警卫,但仍每天与宾客们下棋喝酒,不曾谈论军事,当时人认为他不是将帅的材料。到这时,有人说柴克宏很久没迁升官职,南唐主便任命他为抚州刺史。柴克宏请求在军队效命,他母亲也进表称柴克宏有父亲遗风,可以为将,如果不能胜任,甘愿满门抄斩。南唐国主李璟对他的行为深表嘉许,当即任命柴克宏为右武卫将军,命他领兵会合袁州刺史陆孟俊一同救援常州。

当时南唐的精锐都在淮南前线抗击周军,柴克宏所统率的人马,不过是几千老弱士卒,而枢密副使李征古分配给他的也都是腐朽、破烂的军械。柴克宏质问李征古:“士兵已经不是训练有素的,如果得到坚固锐利的器械,还能发挥些作用,怎么给的是这等的破旧器械?”李征古不仅不作解释,反而大肆谩骂道:“你个活鬼,够能上阵打仗?不能上阵打仗,就早点识相滚开去,别要吊死鬼搽粉,装什么脸?”旁人听了都愤恨不已,唯独柴克宏知道这个人不过是一个狂傲的儒生,不值得跟他计较是非,所以神色安适,不为所动。

柴克宏行军到达润州时,心情仍有不快的李征古竟然奏请李璟召回柴克宏,提出让神武卫统军朱匡业代他统兵。幸而时任宣润大都督的燕王李弘冀相信柴克宏,对他说:“你别要分心,只管在前方作战,我自会安排奏报。”于是上表李璟说柴克宏的才能、谋略足以成就功业,常州危在旦夕,不能临阵换将。

柴克宏当即领兵直奔常州前线,而李征古仍然不死心,竟然又派使者牧鹏催促他必须立即回朝。柴克宏镇定自若地对使者牧鹏说:“我过不了几天就能击破敌寇,你是做什么的,想必是吴越钱氏派来的奸人。”下令将牧鹏斩杀。牧鹏惊慌地说:“唉、唉,你不能瞎来,我是受李枢密之命而来的。”柴克宏毅然说道:“就算李枢密他本人来了,今日我也是斩杀不饶!”他果断斩杀了牧鹏,积极整军备战。

柴克宏抵达常州,用帐幕蒙在船上,将手下的将士全部藏匿在里面,声称前来迎接此前出使吴越的中书舍人乔匡舜。吴越的巡逻士兵将情况报告上去,丞相吴程漫不经心地说:“两国交战,使者可以在其间来往,不要随便怀疑。”南唐士兵得以顺利登岸,直逼吴越营寨,一向跟吴程不和的大将罗晟故意放南唐军直袭吴程所在的大营。吴程当即吓得孤身窜逃,仅仅保存自己的性命。

柴克宏纵兵大破吴越军,斩首一万人,擒获吴越钱聚凯等将领几十人。不久,朱匡业抵达常州行营,柴克宏对他恭敬有礼。

打胜了这一仗,柴克宏升任奉化军节度使。他再次上疏,请求援救被周军围困的寿州。李璟大喜,随即下诏命他驰援寿州。但在抵达泰州泰兴时,柴克宏的恶性疡症发作,几天后不治而死。南唐因此也就少掉一个能征善战的悍将。

大年初三,前方来报只说在上窑击败一千多人的南唐队伍,仍然没有攻克寿州。郭荣拍案大怒,说道:“征讨南唐已经这么长的时间,要李谷这种将领有什么用!”

第二日,郭荣下了诏书,宣布亲征淮南。命宣徽南院使向训代理东京留守,端明殿学士王朴为副留守,彰信节度使韩通代理点检侍卫司,负责维护东京地方治安。本来打算张永德留下来担任东京留守兼点检侍卫司,但张永德坚持奔赴战场,发誓上阵捉拿杀父之人,报仇雪恨。郭荣只好安排他人代理。他派侍卫都指挥使李重进为先锋,前往正阳关,河阳节度使白重赞出兵驻扎颍上,策应李重进。两人先行出发,郭荣自督十五万大军出动。

宰相范质随驾,张永德为马步军都指挥使,赵弘殷为副都指挥使。郭崇为右翼指挥使,曹英为左翼指挥使,赵匡胤为侍卫军都指挥使,张光翰、赵彦徽、罗彦瑰、王朴、苗训等一批战将谋士随征。郑恩有病,留京静养。高怀德担任催粮官,等郑恩病愈,再一同押送粮草前往淮南。至于符彦卿、药元福两人因年老不再随征。

李谷领军到了寿州,久攻不下。南唐刘彦贞领兵救援,到达来远镇,距离寿州二百里,又派战舰数百艘赶赴正阳,造成攻击浮桥的态势。李谷畏惧南唐水军,召集将领僚佐商量说:“我军不善于水战,倘若贼寇截断浮桥,就会腹背受敌,全都不能返回了。不如退守浮桥等待皇上。”郭荣到达圉镇,听说李谷的计谋,立即派遣朝廷使臣乘着驿站车马去制止。等使者到达,李谷已焚烧粮草,退守正阳浮桥。正月十三,郭荣到达陈州,立即派遣李重进领兵赶赴淮上。

此后第四天,李谷上奏:“贼寇战舰在淮水中央前进,弓弩石炮的射程不能到达,倘若浮桥失守,就会人心动摇,必定退兵。如今贼寇战舰每日前进,淮水日益上涨,倘若皇上大驾亲临,万一粮道断绝,那危险就难以预测。希望陛下暂且驻在陈州、颍州,等待李重进到达,臣下与他共同商量如何阻止贼寇战舰,如何保全浮桥,立即陈奏报告。倘若我军厉兵秣马作好准备,春去冬来等待时机,足以使贼寇疲惫不堪,到那时取之未晚。”

周军与南唐交战,无法跟精锐敏捷的南唐水军抗衡,郭荣对此大为叹息。他感慨地说道:“我们要想打败南唐,还得建立起自己的水军啊!”

郭荣行军走到中途,遇上了李谷派来送奏章差官。他看了奏章,脸色立即变得铁青,狠狠地说:“腐儒误朕大事!”掷奏章于地,立即下了两道诏书,一封给先锋李重进,命他日夜兼程,渡过正阳关浮桥,在淮南开辟战场。另一封给李谷,命他坚守寿州阵地,不得后退,等待援军。郭荣担心,一旦李谷退兵,淮河浮桥被毁,以后要想进攻南唐就产生了很大的麻烦。下了两道诏书之后,他便催动大军,随后赶来。

镇守寿州的南唐大将名叫刘仁赡,字守惠,彭城人氏。李璟任命他为清淮军节度使,以抵御周军。刘仁赡得知郭荣亲自挥师南下,即刻写好一封密信,派人连夜飞报皇帝李璟。寿州信使前脚离城,后周先锋官郭从义率兵即到,刘仁赡登城楼观看,四十万大军绵延上千里,接踵而至,旌旗飘扬,烟尘浩荡,一队队人马远望无边。刘仁赡只得坚守城门,闭关不出。南唐皇帝李璟看了寿州军报,即刻降旨命大将刘彦贞、姚凤、皇甫晖三人各领三万马步军,兵分三路救援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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