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_周世宗郭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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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2 / 2)

那范夫人在范质托付下,坐了轿子到魏王府说亲。这一天符家只有符夫人和符云霞在家。符夫人闻听表妹来到,正好在一块谈心作乐,所以十分高兴,连忙迎接到里面。姐妹二人一块叙说家常,符云霞闻听表姨来到,也忙出来相见。那范夫人见她果然已经长大,十分美貌动人,便不住地打量她。符云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坐了一会儿,便回闺房去了。

范夫人见符云霞回房,便和符夫人扯起符云霞来。她说:“一年没见,侄女出落得越发标致了。”符夫人叹口气说:“孩子都长大了,这是最小的一个,也已十七岁了。”

范夫人乘机问道:“不知云霞提亲了没有?”符夫人摇头道:“还没有,像咱这样人家,她俩姐姐分别当了皇后、贵妃,没哪个官员敢贸然来提亲。老头子虽也想物色一个女婿,只是没见着合适的人才。”

范夫人故意想了一下,拍手笑道:“我倒想到一个合适的人。”符夫人忙问是哪个,范夫人说:“这人是御前亲军都指挥使赵匡胤的兄弟赵匡义,他现在是御前供奉官。赵匡胤跟万岁爷是结拜兄弟,这赵匡义前途不可限量。”接着,她按范质的嘱咐,把赵匡义如何能干,文武全才,又生得如何英俊,这样的人物恐怕天底下也难再找出第二个。

符夫人听了十分满意,说道:“依妹子所说,这赵匡义确实一表人才,姐姐我没啥可说的。不过,老头子今日不在家,等他回来以后,我再跟他商量一下。”

范夫人怕符彦卿万一不同意,把事情弄砸了,只好实话实说,便把赵匡胤亲自登门,托范质来做媒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事如若办不成,老范脸上可不好看。”

符夫人说:“这个我不管,我只看人才,人才好我就招他做女婿。据妹子说,我看能找出比赵匡义更好的,怕也难了。妹子只管放心好了。”

两个人所说的,被在一旁侍候的丫鬟们听个一清二楚。内中一个叫珍珠的想讨好小姐,到了两位老夫人吃够午饭都去卧室打瞌睡时,悄悄地溜到符云霞的闺房里,把这喜讯告诉了符云霞。符云霞听了,心里暗自欢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吩咐珍珠注意听魏王回来与老夫人商量有什么结果,再来报告,一定重重有赏。说罢,取了一样首饰奖给珍珠,珍珠欢天喜地去了。

哪知珍珠刚走,又来了一个叫玛瑙的丫鬟,也报告这个消息。符云霞照样奖赏她一样首饰,也吩咐了她。

到了下午,范夫人告辞回家。符云霞装着不知道这事,也出来送行。

直到晚上,符彦卿回来,符夫人把今天范夫人来替赵匡义做媒的事说了一遍。符彦卿一听,顿时说道:“糟了!”符夫人惊问道:“什么糟了?”符彦卿说:“今日早晨我到宫中贺节,万岁爷跟我说,要替御前亲军副都指挥使韩通的儿子韩天禄做媒。”符夫人急忙问:“你答应了吗?”

符彦卿说:“我知说回去与老妻商议以后再定。其实万岁爷一吐口,就等于下的圣旨,这事很难挽回了。如万岁爷一怒,下旨赐婚,谁也不敢反抗。”

符夫人呆了,半晌才说:“那韩家孩子人品、才能怎样?”符彦卿道:“这倒不清楚。你说那赵匡义人品、才能如何?”符夫人说:“难道你在朝为官,不知赵匡义?”符彦卿说:“我年纪大了,万岁爷征淮南,我一直没有跟去,他身边侍臣,我一个也不认识,如何能知晓?你既知道,说给我听。”

符夫人便把范夫人说的话说了一遍。符彦卿听后,说道:“这也不过是你听来的,范夫人讲的不一定不掺几点水,媒婆向来都要把人夸成一朵花。”

符夫人冷笑道:“那是我妹子,还能骗我,你怎么能把她比成媒婆?”符彦卿说:“你妇人之见,不了解我的难处,皇帝的面子,岂能随便得罪?”

符夫人说:“你准备得罪赵家了吗?”符彦卿说:“难,难,赵匡胤从淮南回来,威望大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正是为两边都不能得罪而为难。”符夫人说:“挑女婿不能讲面子,总得郎才女貌,两相般配,才能厮守一生,如所配非人,岂不断送了女儿一生。话再说回来,就是万岁爷,他也不会不讲理,硬要去强配不相称的婚姻。”夫妇二人互相埋怨,说了半夜,也没个结果。

谁知道这些话,第二天就被丫鬟告知了符云霞。符云霞一听,顿时如同万丈高楼失足,气得说不出话来,躺倒在床上,饭也不吃了。

小姐有病,丫鬟慌了,连忙报知符夫人。符夫人听了,慌忙过来探视。只见符云霞神情痴呆,精神萎靡,斜躺在床上。

符夫人连忙坐在床沿上,问道:“女儿怎么半天不见,就病成这个样子。”符云霞和她大姐性格有点儿类似,生性十分倔强,当下便开门见山地说:“听说有人来给韩通的儿子提亲,女儿誓死不愿嫁给这种人。”她不提赵匡义,单说拒绝韩家这门亲事,实际上就等于答应赵家的亲事了。

符夫人说:“啊呀,原来是这事把女儿气病了,你爹也正在因此事为难,因为那是万岁爷给韩通的儿子做媒,要一口回绝,实在太难。哦,还有昨天你表姨来,是替赵匡胤元帅的兄弟做媒。两边都撞在一天来说媒,两边又都不敢得罪,这叫你爹更难上加难了。”

符云霞听了,沉吟了一下,虽然她已属意赵匡义,但却不好意思直说,怕母亲追问为什么同意赵匡义,自己答不上来,要说私自会见过赵匡义,就更不妥了。她猛然想到赵匡义武艺超群,何不借口让二人比武决定,想来那韩天禄绝对不如赵匡义,当下拿定主意,说道:“既有两方面同时提亲,当然只能选择一方,但女儿两方人品都不了解,总不能随便答应一方,万一选错,岂不误了女儿一生。依女儿之见,咱们既是世代将门,不如让他二人比武决定胜负,败的一方就退出。这样,哪一方失败,也只能怨自家本领不济,爹爹也不致得罪某一方了。”

符夫人听了,不禁欢喜道:“还是女儿聪明,爹娘老了,脑子不管用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就按女儿说的办法做,为娘去跟你爹商量。”符云霞说:“且慢,这虽然是个方法,但由于万岁爷为一方做媒,爹爹却不好开口向万岁爷提出比武的事。不如娘进宫去见二姐,由她出面万岁爷讲,那样才比较稳妥。”

符夫人一听,喜得眉开眼笑,说道:“还是女儿想得周到,明日为娘就去说。”

次日,符夫人果然起了个大早,吃了早点,便乘车到皇宫来见符贵妃,这符贵妃虽不是皇后,但目前郭荣尚未立后,而且符贵妃不仅替亡故的姐姐带郭宗训,又生了一个儿子宗让,因而在宫中地位实际同于皇后。

黄门官见符夫人来到,哪敢怠慢,立即飞报符贵妃,符贵妃忙让宣人。见礼已毕,符夫人便把为难的事告诉了她。符贵妃说:“这是关于三妹的终身大事,岂可草率,必须选择般配的才行。”

符夫人说:“你三妹也是这样的想法,提出让双方比试武艺高低来决定。”符贵妃摇头说:“要论人才,先看人品如何,如果单凭武艺高低,那武艺虽高,人品不好,那不仍害了三妹。总得先了解一下双方人品,再作决定为好。至于比武,也不是办法,如果双方动武,一方被打伤,或者败北,都会造成臣下之间的不和。待我奏知万岁,了解双方人品后,再请万岁决定为好。”

二人正在商议,只见太监进来禀报说:“女将军陶三春进入宫里来了,要来请安。”符贵妃一听,满心欢喜地对符夫人说:“陶三春这女将军,跟朝中官员时常往来,必定知道赵、韩两家情况,可让她讲一下,也可参考。”当下忙令太监宣她进来。

不一会,受人之托的陶三春来到,依礼仪向符贵妃朝拜,又向符夫人致礼,见礼已毕,符贵妃命人设座。陶三春谢恩坐下,只听得符贵妃说道:“今日我母亲来此,是为了一件家庭大事,御妹来得正好,不妨给参谋一下。”当下便把赵、韩两家同时托人来说媒的事说了一遍。

还未说完,陶三春扫帚眉倒竖,铜铃眼圆瞪,怒气冲冲地说道:“那韩天禄算什么东西,也敢妄想娶小皇姨,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符贵妃吃惊道:“韩天禄怎么了,御妹可了解他妈?”陶三春说:“韩天禄,恶少一个,外号叫韩橐驼。当年跟随他父亲在穆陵关的时候,仗势欺压百姓,抢一个农夫的天鹅,被我家老郑撞见,把韩天禄痛打了一顿,如果不是当今万岁喝止,怕那小子早被老郑给打死了。”

符贵妃一听,摇头道:“如果是这样,配三妹就不妥了。至于那赵匡义却又怎么样?”陶三春说:“赵匡义兄弟从人品和才学上来说,真是百里挑一,不但生得英俊,胸中也有谋略,堪称文武全才。他既是万岁爷早年结拜的赵元帅的兄弟,现在又是御前供奉官,万岁爷对他必然了解,娘娘不妨去问一问,即知臣妾之言实。总之,这门亲事臣妾举双手赞成。”

符夫人说:“三春,按你说的,这就好啊。姑娘配的郎君一要有本领,二要人品好,这才能享福一辈子。”符贵妃接过口说:“可不是呀,嫁的郎君最重要的是心要好,不能是一肚子的坏水。那个广雍,看上去相貌倒是好的,四方脸,遇见人一脸的笑,其实是一肚子的坏水,专门想玩人。”陶三春摆着手说:“广雍那家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他见了乡民胡志宝有个十分漂亮的兔笼,说是借给他暂时放个兔子,结果就成了他的兔笼了。刘才高种田收的长糯米,他说买一石,却不付钱。事后他给刘才高找了个县衙负责押送犯人的公差。就这样,他白得了人家一石糯米。”

符贵妃说:“我听人说,他骗了卞家庄的卞员外的一把石扇子,让他看了一下,他说上面有反诗。到了他手上,卞员外怎拿得走啊,哭着回家。”符夫人惊讶地说:“这人也不能搭理呀,专门坑蒙拐骗,惹了他没好果子吃呀!”陶三春划着手说:“所以说,看人要看透彻。给云霞谈赵匡义,这真的是美事呀!”

符贵妃说:“既然如此,我便向万岁爷启奏,从中出力,让万岁爷答应赐婚赵家,定使三妹获得如意郎君便是了。”符夫人这才放心,又谈了一些闲话,方才告辞出宫,陶三春也轻盈地自去巡宫去了。

果然,郭荣散朝回来,符贵妃便原原本本把这事告诉了郭荣,要求郭荣下旨,赐婚赵匡义。郭荣说:“这事是朕亲口答应韩通,替他儿子做媒的,如今又向赵匡义赐婚,这如何说得过去,岂不冷了臣下的心,暗地里埋怨朕反复无常。”

符贵妃说:“那么,陛下一定要臣妾妹子配给那韩橐驼了。”郭荣摇头道:“也不是。那韩通的儿子不过是脖子生得长了一点儿,因为读书,长期俯案,使脊椎微弓了一点儿,面貌并不十分丑陋。否则,朕如何会同意为他提亲?至于他早年抢农夫天鹅的事,倒也是事实,只是那天鹅本来是他从空中射下来的,被农民拾走,他想要回来,也不能完全说成是抢。当时确实仗势欺压过农民,后来被郑恩打了一顿,也就够他受了。不过自从韩通调回京师以后,因自己识字不多,见到京师文人学士人才济济,自己应付不了,才让儿子努力读书。韩天禄这几年读了不少书,心性已有很大改变,所以朕才同意韩通请求,为他儿子说媒。只是现在赵匡胤二弟也托范质去说媒,这就叫朕不好办了。这几年南征,赵匡胤功居第一,本该重奖,如果在这件婚事上判给韩通,又太对不住二弟了。”

符贵妃说:“那么,陛下如何解决这个难题?”郭荣寻思一会儿,叹道:“唯一办法,就是朕撒手不管,让他们两家自己去解决。”符贵妃说:“如此说来,陛下要下旨,让赵匡义和韩天禄比武了。”郭荣说:“这旨不能下。韩通早已让儿子弃武习文,如果让他们再比武,打起来肯定不是赵匡义的对手。这样岂不让韩通觉得是朕有意给他难堪吗?”

符贵妃说:“那么陛下有什么公平办法?”郭荣说:“朕准备召集他们见驾,把情况说明,然后依照古人择婚办法,让御妹登上彩楼,亲自择婚,看中了哪一个,便把绣球抛给哪一个。这样既表示了朕的公平,也给御妹以自主之权,谁也怨不到朕身上。”

符贵妃听了,也再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只好同意。心中却想,可暗暗地告诉母亲,让她转告三妹,那韩天禄是个长脖子背微驼的人,这样,就不致弄错了。只是她哪里会知道,符云霞已经认识赵匡义呢。

次日,郭荣召集符彦卿、赵匡胤、范质、韩通四人,到偏殿议事。郭荣说:“重阳那天,朕曾为韩通的儿子韩天禄向魏王符彦卿家提亲,不料也正是那天,赵匡胤又托范质的夫人到魏王府为赵匡义提婚。由于魏王夫妇都因小女儿未许过亲,所以都答应商议一下再说。直到晚上,魏王回府,才知当天竟有两家同时去提亲。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分到两处?朕也不好偏袒任何一方。为公平起见,朕以为应仿效古人抛彩球择婚的办法,让符家三小姐自己选择东床,以求男女相悦,婚姻美满,不知众卿以为这办法如何?”

符彦卿听后大喜,感谢郭荣给自己解决了一大难题。赵匡胤当然也心中暗喜,因为他知道赵匡义见过符云霞,二人已互相倾心,这事必可稳操胜券。只有那韩通心中暗骂赵匡胤,难道这个人天生是自家克星,以往连打自家三次,现在不早不迟,又来插上一脚,争夺自己儿子的婚事!但是郭荣只答应过替他说媒,并没有答应过让符三小姐嫁给韩天禄,而符彦卿也仅对郭荣说过回家后再回复,并没有允亲。这种情况,自己并没有依据非要符三小姐嫁给自家不行。他无可奈何,也只好同意郭荣提出的办法,听天由命而已。

郭荣见大家无异议,便让符彦卿回家准备彩楼,又通知钦天监,选择近期吉日,届时由符三小姐抛球择配。

最后,由钦天监选定九月二十日的吉日,郭荣规定:那天卯时,赵匡义和韩天禄齐到魏王府,在彩楼前自由活动,表演技能,以供符三小姐选择,辰时一到,击鼓奏乐,由符三小姐亲自抛球,并派范质、王溥、向训、窦仪四位大臣和司礼太监张美,一同临场公证,赵匡胤、韩通也随场观礼。

这天到来,范质等一早便到了魏王府跟符彦卿等人来到府中演武场,只见南面彩楼高搭,上挂有“天作之合”字样的彩绸,对面则是看台。符彦卿引公证人上看台中央坐定。不一会,赵匡胤、韩通二人也先后来到,符彦卿急忙将他们迎上看台。赵匡义和韩天禄则各自带了随从,在彩楼下空场上自由活动。

韩天禄穿一身崭新大红绸儒衫,修眉画目,带了几个文士,立在彩楼左侧,咏诗谈文,十分儒雅风流。韩天禄高吟诗篇,每有佳句,周围文士们便高声叫好,纷纷称赞,以烘托韩天禄的文才。

赵匡义仍穿上那天会见符云霞时穿的猎装,带几个家将,在远处摆箭垛,赵匡义引弓发箭,箭箭齐中红心。

彩楼之上,帘幕低垂,符夫人和符云霞带了丫鬟,坐在帘后往下窥看。为了显示公平,担任司仪的太监奉郭荣旨意,并不宣布哪个是赵匡义,哪个是韩天禄。岂知符三小姐一眼便已认出了赵匡义,不由得心花怒放,含情地注视着他。

不一会儿,只听司仪太监高唱:“吉时已到,请小姐抛球。”顿时鼓乐齐鸣,奏起乐曲。曲罢,彩楼上绣帘徐徐卷起,符小姐立在窗前,只见赵匡义和韩天禄分别立在左右,中间距离约一丈有余。她本有武艺在身,如何能抛不准?只一抛,绣球便朝赵匡义顶门上打来,撂了个正中。

韩天禄见绣球朝赵匡义那边飞去,快步来抢,可是绣球已被赵匡义紧紧抱在怀里。司仪太监秋播拖长声音一声吆喝:“绣球抛中赵匡义了!”台下立刻奏响起细乐,人人脸上露出笑容,只有韩通板起面孔,带着儿子韩天禄,灰溜溜地走了。

这真是:窥伺龙椅钻门路,遂心如愿得皇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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