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爹口中得知,前日山东胶济铁路的工人也开始了罢工。
项启明学堂中的事情似乎很多,来找姐姐的次数越发的少。最后一次见他,他只抱歉的告诉爹:我要去一趟法国,婚礼恐怕要延期。
爹没说什么,姐姐看着项启明,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些端倪,而后不知怎的又做罢。
此时我们并不知道,项启明的离开与学堂无关,而他的去向也不是法国,暗中所做的事情与青岛有关。
三月十六,孙中山逝世,声势浩大的革命宣传活动从这开始。
四月上旬,青岛日本纱厂工人举行罢工。
五月十五,上海内外棉七厂日本大班率领打手枪杀一名工人,又打伤多人。
五月三十日,工人学生在各租界马路散发反日传单,街头随处可见演讲,南京路离我们最是近,当日一百多名爱国学生被抓捕入狱,这一举动激起千余名群众愤怒,纷纷在巡捕房外要求释放被捕学生。“上海是中国人的上海”“打倒帝国主义!”“收回外国租界!”的口号一直传到济世堂,喊这些口号的人似有不尽的热血,他们有他们的信仰。
院外百姓忽然跑了起来,我连忙跑出去,声音虽不大,但还是能听到枪声不断,一个老人告诉我,巡捕房外现在是一片混乱,我急忙跑进去拿出药箱,备上了许多治疗枪伤的物品,对师父说:“我要去救人。”
师父一把枪过我的药箱,呵道:“那里枪声还没停,你没听到吗?”
我大声嚷着:“那里有很多学生都受伤了,我早一些去,他们就多一线生机。”
师父愣了愣,松开拿药箱的手,我立马拿过来,师父又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立马反对:“不行,外面太乱,你身子不好,等枪声停下有一会再过来。”
去到巡捕房外,我来不及多想,直找伤者就开始处理伤口,有轻伤有重伤,救到一个胸前有枪伤的学生时,他嘴里还念着:“上海,是,中国人的上海……”
那些轻伤的学生捂着伤口,高呼:“打倒帝国主义……”
我又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英捕头甚至调集了军队,任意枪击群众,我救人的速度远远不及倒下的人的速度,我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那些学生还不停的喊着,有学生让我赶紧离开,我告诉他们:“你们救国,我怎能弃你们不顾。”看着那些没了脉搏的学生,我又接着说:“只恨自己医术不精……”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我和这些伤者很快就引起了巡捕房的人注意,有受伤的学生将我护在身后,巡捕房的人高举枪,我绕过那些学生,站到前面喊道:“住手。”
与此同时,一声沉稳的“住手”同时喊起,与我的声音重叠。
巡捕房的人齐刷刷举枪往后看,见来人后又放下枪,被吓的连连后退,反应过来说:“秦淮爷,你怎的来这了呢?”
我看清了来人,秦淮!
旁边还有他的哥哥,不对,秦淮爷?我正愣着,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沉吟道:“敢动我未婚妻,你有几条命?”
气势汹汹压来,那捕头早已吓的语无伦次,看了看我,连连道歉:“小的有眼无珠”
秦淮闷声道:“滚。”那捕头如释重负连连跑开。
“小嫂子,你没事吧。”我寻着声音看去,说那天抓着我手腕的人。
我顺口就应了没事,反应过来,小嫂子!立马后退一步说:“你乱喊什么!”
他一脸无辜:“没错啊,是小嫂子,小嫂子,我叫秦贰,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
我一听,看了看那些学生,问:“你能帮我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