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秦淮,眼神交流间领意,拍着胸脯说:“小嫂子,你放心吧。”
我走到秦淮面前,看了他好久,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许久他才开口说:“我送你回去吧。”说着牵起我的手往前走,就像上次在歌厅那样。
旁边的人没有跟上来,我回头看了看那些学生,他看出来我的顾虑,说:“放心吧,秦1秦贰会处理好。”
他旁边的一位男子拿起诊箱递给我,他就是秦1了吧。我接过说了声谢谢。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最后我忍不住开了口,我们的对话才由此展开。
秦淮?
是。
你究竟是什么人?
欠你诊金的书生。
我是问,你是什么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似乎多有顾虑,我坚定说道:“告诉我。”
他回道:“秦门门主秦淮。”
秦门?我想不出有关于秦门的消息,我不知他为何要隐瞒我,又为何会受枪伤,还出现在歌厅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会点武功的书生。
他又开口:“意浓……”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名。
说话间已到了济世堂门口,我觉着我该自己缓缓,于是说:“我先进去了,今天谢谢你。”说完没等他开口就进去了。
师父正从里边急匆匆的出来,见着我问:“没受伤吧?”
我紧忙笑回:“没事没事,学生都已经送往医院了,师父不用去了。”
第二日,北平各地的学生也陆续响应反帝示威运动。
第三日,上海全市开始了声势浩大的罢工罢学罢市,米行也预备先歇业。街头都是游行的队伍,晚上有人登上歌厅,不断撒下纸张,嘴里喊着“反对帝国主义”“中国人民要站起来”不久后就被逮捕,临走前还声嘶力竭的想将封建固于几千多年的人们唤醒。
六月六日,反帝怒潮已扩大到全国,各地大城市纷纷游行示威,声援上海。
六月十一日开始,汉口、广州、九江、重庆、南京不断有游行学生被枪杀的消息传来。
其中广州的形式最是惨烈,工农、学生、青年举行的游行队伍突遭英、法海陆军机枪扫射、炮轰,师兄不知是否在那群学生中,以他的性子定是不可能不顾的,如今没有一点信息,我们寄出去的信也没有回复。
我日日担心着,师父也担心,明面上假装着不在意,实则日日买着各式报纸,意从里面找到些消息。
战战兢兢到了月底,广东政府两次向领事会提出抗议,后又举行公祭烈士活动,事情才算结束。七月间收到师兄的信。
丫头:
听闻沪上多名学生遭枪伤,不知你们可安好?近日才收到来信,遂来报平安。六月二十三日,与同学支援上海反帝运动,游行队伍经过沙面租界时,突遭机枪扫射,后又军舰炮轰,多名群众学生受伤,我亦于此为救一名青年受伤,不过小伤,今已近康复,不必担心。经此一遭,我意更坚。若一切顺利,九月上旬毕业,我将回沪一趟,今算安好,不必担心。
我与师父隔着诊台就读起了信,看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九月,那就在有两个月师兄就能回来了,这算是今年到此唯一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