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早秋之际,项启明与姐姐的婚礼到了。
婚礼是尽量着往小了办,起初爹是不同意的,觉着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委屈了姐姐,后来经师父一劝才答做罢了下来。其实工人罢工还未完全平息,大办婚礼确实不合。
双方都没什么亲属,婚宴没有摆,只请了轿夫和一支乐队,姐姐在家中拜别了爹就坐上花轿离开了,一切那么顺理成章。
值得一说的是婚服,婚服是项启明准备的,大红袄裙上密布着成双成对的锦鸡图案,绣法是以苏绣,面料我虽说不上来,却也知是极好的。姐姐换上时我属实被惊讶了,我见过她穿太多素雅的衣服,还未见过这一身火红将她衬的喜气洋洋。
?梳头婆一早上门来替姐姐挽发髻开脸,折腾了好些时候。姐姐没戴什么手饰,手上一个空落落的手镯还是师父昨日送的,师父也是把姐姐当亲闺女疼的。这师母留下的一对手镯送了一个给姐姐,另一个说是要出嫁时给我。
项启明那边没有亲属,由我和师父随迎亲队一道过去,为此,项启明做婚服时,还替我做了身藕色小洋裙。
一对新人在堂下对拜,堂上坐的是师父。师父是不愿的,觉的不符规矩,可已拜了岳父,男方实在不好没有高堂,最后师父认了项启明做干儿子,而我一直在纠结:要叫他师兄还是姐夫?姐姐是不是得喊师父爹?
起初师父在高堂上笑意满面,等到拜礼成两人回新房时,师父眼眶已盈满了泪,后来还被爹笑话了好几天。师父许是想到师兄了吧,项启明与师兄年纪一般大?,自然触这景就想到师兄。
当晚,爹看着姐姐的房间就偷偷的抹眼泪,第二日还对房间喊道:“才思,爹先走了。”看着我又反应道:“哎呀,爹这脑子。”
我看着爹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也不过是一位父亲,无论有怎么样的怨,在这一刻,也该烟消云散吧。
姐姐出嫁后,我便代替了她,米行和家中的事的落在了我头上。
我也慢慢学着算账,好的是,师兄教的的那些三脚猫功夫,搬米时能派上用场,爹总怕我累着,哪知我搬的比他还快。
三日后姐姐回门,两人一副新婚夫妇的缠绵状态,姐姐的发髻已是低挽起,她已是新妇。
爹是大早就去买了许多菜,让我帮忙着打下手,做的也都是姐姐爱吃的。
师父也过来吃了宴席。姐姐与项启明见到师父时,也改口喊师父爹,于是师父平白多了个儿子儿媳,这还引的爹气了好几天,觉着师父抢了他闺女。
我偷偷寻了空项启明跟师父和爹聊天的空,问姐姐过的怎么样,她低头略带娇羞一笑,我自然明了一切:她过的很好。
我让她把琵琶带去,她本是想着我学的有兴致,将琵琶留给了我。我知姐姐爱琵琶,无聊时就要弹上一弹,还是想着让她拿回。
姐姐一笑,推说:“留给你吧,启明送了我一把新琵琶。”说完看着项启明,眼里有无尽的爱意。项启明在桌下握着姐姐的手,以做回应。
姐姐离开后,我告诉爹想出去走走,走着走到一条大道,两旁林立着两列银杏,绿黄相间,地上落了小层叶,正值傍晚,已没了什么行人,我走进去蹲下捧起一把叶子,站起抬头,一闭眼,往上一撒,一片片金灿在我头顶盘旋。风有萧瑟的凄清,吹着已有些凉意。
又是深秋,一日我在米行帮忙搬米,一道略着急的声音响起:“小嫂子。”爹与我都齐刷刷的看过去,来人是秦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见爹也在里面颇有些尴尬,秦贰改口喊道:“意浓小姐。”
我放下米走过去,他把我拉到门外,说:“我大哥生病了,小嫂子去看看吧。”
我有些愣,重复了一遍:“生病了?”
秦贰拉起我的手急道:“对,很严重,小嫂子快去看看吧。”
我轻甩开他的手,说:“生病了去找大夫呀,找我有什么用。”说完又反应道:自己不就是大夫吗?
秦贰再次确定:“小嫂子真的不去?”
我坚定回答:“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