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年(七)_手记春意浓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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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年(七)(1 / 2)

民国十六年。

几日后我再次见到了岁姐姐。历经这番波折,她已不同往日,一头直发披散在肩后,洋气的连衣裙变成朴素衣裙,我只能依稀从她眼里不逝的坚定忆起她从前的影子。

?????我将她带到花园里,问道她的近况:“岁姐姐,你近日怎么样?”我也不是不知道答案,没了父亲的她如今还能怎样活着。

“吴宅被占了,小姨的家境也不好,我跟妈妈变卖了首饰,又有小姨帮衬着,在街上盘了家店面,开了家早食店。”风将她的回答送到我耳边,那么轻,那么细,那么无所谓,有一刻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她的劫后余生。她是吴家小姐,曾经是。我胸口闷着,似被揪住了心头,怜惜之感涌出,表情也随之黯然。

岁姐姐看出我的难受,拍拍我的手背说:“吴家已不在,我也不是大小姐。人各有命,这样也是好的。”

人各有命,这话在我脑海里盘旋,!那我呢?我的命又会是怎么样的?

岁姐姐问道:“你呢?怎么突然就嫁入秦门了,还这样仓促。那天有人来寻我,说是你要见我,我还奇怪着呢?霍叔叔和你爹怎么会同意呢?”

师父,爹。不过短短几天,我竟已能淡然说出:“师父和爹已经去世了。”表情不带一丝变化,人都会死,他们离开也是离了这苦海。

岁姐姐大吃一惊,脸上顿时失色,问:“怎么会?”

我提起那晚:“那天晚上从你家里回来,爹就已经被杀害,师父被捕,当晚心疾发作无人医治。”

岁姐姐牵起我的手,另外一手拍着我的手背,以示安慰。我报以一笑,说:“我白日里都在济世堂坐诊,岁姐姐若有空,可以来找我。”

岁姐姐应下:“那自然好。”

我想着岁姐姐如今定是需要钱,想着拿些钱帮衬一下,便让岁姐姐在花园里等,自己跑去房间,看着空空的房子,想起自己不也是一个人吗?又哪里有钱。可秦淮又不在,我走下楼一边喊着荣妈,恰好碰上秦1,他说:“嫂子,这个时候,荣妈应该去市集了。”

我顺口说:“出去了?”看了秦1一会,支支吾吾问道:“秦1,你身上有没有钱,能不能借我一些?”

秦1先是愣了一会,再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拿给我问:“只有这些,够吗?”

我接过急忙说:“够了够了,谢谢,我会尽快还给你的。”说完没听他说什么,就跑了出去。

岁姐姐还在花园里等,我跑上去,喘了口气,拉过岁姐姐的手,将钱塞在她手里,攥好。说:“岁姐姐,这些钱你先用着,店里刚开张,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岁姐姐听着,低下头说:“阿浓,谢谢你。”又抬起头,说:“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回说:“我们两个,不必客气,你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聊了有一会,我看天色已晚,不放心岁姐姐自己回去,拜托门口的人开车送岁姐姐回去。

岁姐姐走后,我才意识到还没有吃晚饭,闻着厨房飘出的饭香跑了进去,荣妈正在炒菜,我摸着肚子说:“荣妈,好香啊!”

荣妈一边翻炒着菜,一边说:“那是,别的我不敢说,我的菜是与那香满楼的大厨有的比的。”

我嘻嘻笑着说:“是,荣妈做的菜最是好吃。”

荣妈回说:“这油重,夫人你先出去,秦少爷差人来说要晚些回来,让你先吃。马上就好了,夫人先出去等会。”

秦淮不在,没人跟我添菜倒是不习惯了,只随便吃了一些,便洗漱完躺床上了,不久就睡着了,夜里感觉有人替我掖了掖被子,胡乱说了句:“秦淮,你回来了?”就继续睡了。

第二日醒来时秦淮已经走了,醒的早,我便在院里练了会功,弄的满头大汗,又换了身衣服才去济世堂。

自从济世堂重新开张后,我便忙的一刻吧得停歇,出诊也只能去近些的,好在锦绣能帮上我许多,添药,处理药材,抓药,包扎她倒是全部都会。我便只需全心看诊。

本想着寻些空隙去找岁姐姐的,哪知近日实在是忙,看完最后一位病人都已经是傍晚了,岁姐姐这会店里也忙着呢。

秦贰来的早的时候,都会帮我一些忙,我让锦绣教他识药,他学的快,现在已经可以抓药了,倒是锦绣一直红着个脸,低头不敢看他。

今日回来天还没黑,荣妈说秦淮在花园里,他一天只有晚上才在,基本都是在书房,今日怎的了?

我走过去盯着他看,他穿一身天水碧的长衫,挽着衣袖,拿着个铁楸在挖洞,旁边放着两颗树。他看到我不止动作说:“回来了也不说话,看着我作甚。”

我走上前说:“还没见你做过这些粗活。”

他回说:“我会做的多了,日后你慢慢发现。”

我问:“种些什么呀,我来帮你。”

又蹲下看了看地上的树,有两颗,一颗是梅树,一颗是梨树。

心想,是因为我那天随口说的想在院里种上梨花和梅花吗?

他说:“你不是想在院里种花吗?我特意差人去寻了大颗的树,约摸着明年应该能开花,你冬日便可以看雪花红梅,春日烹茶听雨了。”

他居然真的去寻了花,还亲自过来种,我不过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记得这样清楚,我不得不承认,真的被感动到了,脱:口而出一句谢谢。

他看我的傻样,有些嗔怪的说,再与我这样客气,就不让荣妈做好吃的给你了。

我笑着搬过树,放进他挖好的坑里面,树放正了有到了我肩那样高,若要长成大树,也要好几年呢。

秦淮将土掩上,说,等过几年树大了,就在树下给你挂个秋千。

我得寸进尺说,那你要亲手给我做。

秦淮笑着说,好,答应你,我来亲手做,亲自在后面推你好吗?

我笑应,当然好。

乘秦淮种另一颗树的功夫,我去打了桶水来,一桶水对我来说实在不算重,秦淮却还是放下铁楸接过水说,怎么不让人帮忙提?我笑嘻嘻回答道,我体力好着吧,你是知道的。

秦淮将水提到树旁,说,知道你提的动,但是万一摔了怎么办?

我紧跟上去,说,不会的。看了看他手上满是泥渍,舀起水在树根上。说,你把手伸到这里,我给你洗洗手,随便浇水。

他乖乖的伸出手在种好的树上,稍躬着身子,我蹲下用瓢舀起水,倒在他手上,他两手互搓,泥污随水流下,沁到泥土里,露出他修长的手。

我笑道,手这样白皙修长,倒像个男子的手。说完便后悔了,泥污全部洗净,他手背上一道触目的伤疤,手指上长了厚厚的茧。

我不禁伸出手触了触那道疤,他看出我的异样,握住我的手,调侃道,怎么样,是不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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